薑惑望著淺那冰雪肌膚、清麗容顏,一時意亂情迷,脫口道:“你怎麼不救救我的心?”一言出口,既覺吐出了久蟄於胸中的秘密,又覺唐突佳人,麵上漲得通紅,低下頭不敢看她。
淺並無怒色,隻是緩緩吐出一句話:“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麼嗎?”薑惑一時怔住,嘴邊湧上無數答案,卻不知哪個才是正解。才發現雖然對她已十分熟悉,這一刻忽又覺得從來也沒有真正了解她。
淺的目光投向遠處,如自言自語般道:“弟弟小時候很淘氣,但父母總是寵著他,我就很不服氣,甚至暗暗忌恨他,處處找機會與他作對。有一天,我不小心打壞了父親的一件玉器,卻故意冤枉說是弟弟打壞的,父母知道弟弟向來頑劣,自然相信是他闖的禍,根本不聽他的分辯。唉,那天也不過輕輕責罵弟弟幾句,但他卻哭了整整一夜。我聽著弟弟的哭聲,忽然覺得好後悔。那天晚上我抱著弟弟放聲大哭,請求他的原諒。
“從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不能相信一時的情緒,而應該真正懂得自己的心。隻有憑自己的心意做出選擇,才不會讓自己後悔。”
薑惑一震,耳邊仿佛又響起了父親祁蒙的話:“你若非要一意孤行,我也無法阻攔,隻是希望你在做出每個決定的時候,都要好好想一想,免得鑄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對你也是一樣。”淺直視著薑惑的眼睛,“我無法分辨出自己是不是真正在意你,至少我不能像聞姑娘那樣不顧一切喜歡你,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更不能肯定你對我是否隻是一時的動心。我不能背叛自己的心,更不願意日後後悔。所以我寧可讓自己遠離你一些,好讓自己的心在等待和思念中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薑惑從未想過淺會對自己如此坦露心聲,思潮起伏無法平息:“我能等到你的答案嗎?”
“你一定會等到的。”淺笑了,“知道我為什麼要救聞姑娘嗎?並不僅僅為了她,也是為了我自己。有時我很羨慕她,因為她可以痛痛快快、無所顧忌地去喜歡一個人,或許我生性淡泊,從不會和別人爭什麼,但我很希望當自己確定要一件東西時,也能有如她一樣的勇氣。所以,我願意把自己的一半分給她,並且不要她的感激,哪怕賭的是自己的生命。”
薑惑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讓你們死,決不會!”他的語氣是那麼用力,仿佛替代了那些無法說出口的承諾。
“其實我本不打算對你說這些話,剛才之所以沒有和弟弟一起走,是因為我還有件事要證明一下。”隨著淺溫柔的語聲,她慢慢地卷起左臂衣袖,露出那一道紫色胎記,拉住薑惑的手輕輕放在上麵。
薑惑手指剛剛接觸到淺的肌膚,那道胎記突然半拱而起,鑽入他指尖中,霎時消失不見。
那一瞬間,一種暢美難言的感覺流遍兩人全身,想念、理解、思慕、依賴、快樂、滿足、幸福……種種情緒混為一體。
淺微笑著鬆開手,神情中似乎還有一絲不甘:“哼,現在我知道了,原來我還是挺喜歡你的。”不等那一抹嫣紅漫上那美麗的臉龐,她已轉身離去。
薑惑呆呆地望著淺的倩影消失在遠處,指尖上似乎還殘留著那一絲未散的餘溫。他慢慢地蜷指握拳,仿佛要緊緊握住那分糾纏在心頭、盤繞不舍的情緣。
或許是那“續氣贖魂術”的功效,聞笑笑身體雖依然虛弱,但精神已恢複大半。見薑惑歸來神情惘然,撅著嘴調侃道:“真是難舍難分啊,薑大哥你為什麼不叫淺姐姐和我們一起走呢?彼此至少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