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和那個丫頭一個房間。”誰也沒想到,歐陽鋒一開口竟是這樣一句話。
“叔父,我和穆姑娘隻是……”歐陽克急忙開口解釋,卻被歐陽鋒截斷了話頭,“隻是什麼?!今天我們來晚了,客棧隻剩下兩間房了,你們兩個一間,我和他們三個侍從一間。除了這種分法,你還想怎麼分?”
“那不如我和你們一起,給穆姑娘單獨騰出來一間。”他建議道。
“前幾天她昏迷的時候,你不是寸步不離的嗎?現在又避諱什麼?我說了就這麼辦!”
“是,叔父。”嘴上答應著,心裏已經做好了打地鋪的準備,另一邊穆念慈也是打定主意睡在地下。
等到進了房間,兩人才都鬆了一口氣——房間裏除了床鋪之外,還有一個小榻。於是兩人很有默契地開口:“你睡床上,榻歸我。”等到話一出口,兩人也都覺得有些好笑。
“穆姑娘,你的眼睛不方便,還是睡在床上合適。”
“我的眼睛並無大礙,倒是你睡在床上方便些。”她一邊說著,一邊徑自在榻旁坐下,“再則我承了你們的情本就過意不去,自然盡可能地給你們少添麻煩才是,不然的話我實在是於心難安。”她雖看不清細小事物,但還是能看清身邊事物輪廓的,行動倒也不是十分不便,所以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收拾停當,打定主意在這裏將就一夜了
“穆姑娘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隻是實在沒有讓姑娘睡在地上的道理,還是……”
“我喜歡睡在這裏”她剛說完就覺得有些生硬,於是又補上一句:“你也早些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
這樣一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拿起一個燭台,放在榻邊的桌幾上,然後熄滅其它的蠟燭,一來是為了讓她心安,二來她眼睛不方便,總是要留下一盞給她照明。
她看在眼裏,心情有些複雜,有感動還有一點委屈,從小到大沒有人對她如此細心,即便是義父也未及他照顧周到。不由背過身去,強迫自己停止這些胡思亂想。另一邊,歐陽克也沒有睡著。盡管之前同為趙王人質,免不了同車而行,但和如今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彼時尚未表明心跡,倒也好辦,可現在卻難免有些尷尬,不知如何自處。一夜過去,竟是兩人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穆念慈醒來時,沒有看見歐陽克,倒是身上多了一床被子。二月正是寒冷時節,她昨晚又沒有拿鋪蓋,隻是合衣而臥,沒有被凍醒還多虧了身上的被子。起身疊好被子,摸索著放到床上,本想打開門出去找他,卻不想和門外的那個人撞了個滿懷。
“穆姑娘,你醒啦?”他沒話找話。
“嗯”她點頭,“你怎麼那麼早就出去了?”
“睡不著就出來轉轉。”這一轉就是兩個時辰。他不知因為什麼,隻覺得說不出的心煩氣躁,所以從半夜一直在外麵待到了現在。可能越是喜歡一個人,在她身邊就越是感到局促不安吧?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她不知什麼時候也學會沒話找話了。
“不用著急,吃了早飯再走。先進來坐一會兒吧,等叔父派人叫我們時再下去。”相比之下,倒是他顯得自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