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崖到底有多深,沒有人知道,整個崖壁刀削斧鑿,直上直下,沒有任何突起,看起來並不像自然形成。
從斷腸崖下降十丈,就有一團濃密的白霧,白霧中伸手不見五指,更別說看清崖下到底有什麼。就好比有一個秘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保護,阻擋著一切凡夫俗子的窺探。
晴朗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可以看到在那天空的盡頭有烏雲若隱若現。
吹來的山風,也帶著一股潮氣,讓迷霧微微翻滾起來,卻無法將其吹散。
天地間的烏雲,滾滾而來,更有轟鳴之聲回旋,那烏雲鏈接天地,轉眼就越來越近。
很快,整個天地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天空在這一刻也仿佛下降了不少,空氣裏彌漫一股濃濃的壓抑感。
這股天威下,無論是飛禽走獸,還是人類都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一時間整個天地都陷入了死寂當中。
這時,空中一道雷光閃過,仿佛一柄利劍,瞬間將黑暗劃破,照亮了四周一切,過了一會,一陣轟隆隆的雷鳴聲傳來,在這一刻,雷鳴便成為了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嗚嗚~
狂風肆虐中,發出如鬼哭狼嚎的嗚咽聲,一滴滴雨水落下,開始滋潤著飽受烈日摧殘的萬物。
轉眼間,豆大的雨水傾盆,整個天地在這一瞬間,似成為了被水簾遮蓋的世界。
在如此暴雨之中,那團迷霧頓時變淡了不少,已經隱隱能夠看到下方的情景。
斷腸崖,其實並沒有如人們想象的那般深不見底,相反,褪去了迷霧的遮掩,從崖畔到崖底隻有三十丈,隻是由於常年都有迷霧籠罩,不知深淺,也讓人們想當然的將斷腸崖看成是萬丈懸崖,因而望之卻步。
崖底是一團茂密的灌木,盡管無法沐浴陽光,但好在水分足夠,每一片灌木葉子都很寬大,雨水打在上麵發出嗒嗒嗒嗒的聲音。
此時,在這灌木叢內,一個身著襤褸的少年雙目緊閉,身上紫紅一片,他的一條胳膊高高腫起,很不自然的向旁邊扭曲,顯然已經脫臼。
雨水落在少年身上,幫其洗刷著髒亂的身體,順便也將他臉上的血漬也一並衝走,露出了少年真正的麵貌。
少年長得並不算英俊,倒也清秀,隻是雙頰微微凹陷,皮膚枯黃幹燥,顯然是常年營養不良導致。
在冰涼雨水刺激下,少年眉毛微顫,意識開始緩緩恢複過來。
首先恢複的是他的聽覺,接著便是他的痛覺,隻是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這種感覺永遠不要恢複。
幾乎在他的意識恢複的瞬間,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從身體每一寸角落傳入大腦,特別是脫臼的胳膊,更是痛得讓他身子顫抖,不停得抽著冷氣。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痛處才緩緩消散,昊陽不知道這是痛處真的減少了,還是自己的神經已經麻木了。
有些艱難的睜開雙目,轉過頭看了看四周,透過雨幕能夠依稀看到頭頂那崖畔,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戾氣,喃喃道:“狗頭,今日之仇,我昊陽記下了。”
長年累月的獨自生活,讓昊陽養成了一個和他年齡不相符的堅定意誌,以及一股狠勁,要不然在這殘酷的世界裏,以他孤苦伶仃的孤兒來說,很難生存下去。
感受了一下,發現除了胳膊以外,其他地方雖然受傷,卻沒有傷筋動骨,這也讓昊陽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嚐試著起身,但一動而牽全身,剛剛消退的疼痛再次如潮水般湧來,讓昊陽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劇烈了。就在這時,融入骨頭當中的狠勁爆發出來,昊陽硬是忍著劇痛站了起來。
當昊陽站直的時候,立刻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一個不穩再次癱坐在了地上,緊接著,一股虛弱感傳來,肚子也發出了一個巨大的聲音。
昊陽晃了晃腦袋,好一會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才消失,但身上的虛弱感卻越來越強烈。
“看來我差不多昏迷了整整四天了。”昊陽喃喃自語,這是他自己經常忍饑挨餓,從而開發出的獨特的測量時間的方法,便是按照饑餓以及身體虛弱的程度判斷。
深吸了口氣,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吃的東西,昊陽立刻掙紮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前走去。
一道道水流順著大地的凹陷流淌,大地在雨水衝刷下變得泥濘不堪,讓道路很不好走。昊陽的鞋子不知去向,光著腳走路時不時的會踩在尖銳的碎石上,不一會就讓昊陽的雙腳就已經傷痕累累,鮮血從傷口流出,融入雨水滲入大地之中。隻這一切都被昊陽無視掉,此刻在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找到吃的。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昊陽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身子搖晃的也更加厲害,這時一道狂風吹來,讓昊陽身子踉蹌一下,一個沒站穩往旁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