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大婚臨近之際,蕭皇後牢牢把控各方消息。李若水換上嬌豔的紅裙,來朱明院央求,給久未見麵的父王進獻一盤喜餅。蕭皇後順手接過銀盤,喚人驗過毒,準備按照以往的戒備方法送到地牢去。李若水卻拉住她的手臂說道:“母後怕父王的瘟病魘了我,不準我去見父王,但可指派一個貼心的奴才去嘛,這盤喜餅是我親手做的,交給侍衛我不放心。”
最後,聶向晚取得兩人的信任,手捧銀盤走向玄英院冷宮。
一番繁瑣的諭令檢查後,她沿著曲折幽暗的石梯向下,來到一間潮濕的地牢前。門口有另置的籠舍,通常由侍衛把守。她說明來意,並塞過銀子,聲稱替公主轉達些體恤話。侍衛們會意,打開鐵門密鎖,遠避幾丈開外,任由她隻身鑽入地牢。
北理皇帝奄奄一息躺在石床上,仍有神智,褥底鋪著的幹草透出臭味。聶向晚放下銀盤,湊近說道:“陛下,奴婢便是每晚從氣窗吊下字條的人,若是陛下信我,半個時辰後請吃下這盤餅子。”
皇帝睜開雙眼,看清了聶向晚的模樣,吃力說道:“你這女娃有心了,每晚來探望我。隻是外麵看得嚴,你怎麼將我帶出去。”
聶向晚附嘴過去,細細說出了計劃,並叮囑道:“陛下要一切如常,不能讓侍衛起疑。”
皇帝閉眼考慮一陣,最後應了用桑花果詐死之事。
聶向晚處置好一切,拿出一封討伐蕭皇後的詔書,請皇帝用指上的寶石戒指蓋了紅泥徽印。她退出地牢,走出石梯入口,路過宮院內殘破花圃時,腳步不由得頓住。紅色佛盞花似是吸足了地底冤魂之血,越長越淒豔,根莖處的銅繡也越來越重。她蹲下身,用發上別著的曲卡挖了一個小坑,伸指進去掏了掏,卻未發現大的變故。
這可奇怪了,她暗想,每晚來探查北理皇帝病情時,她曾倒了一些煉金水進佛盞花根,用以探查地底的礦藏是何種物質,而今日顯露的狀況表明,佛盞花圃下似乎隻埋著死人屍骨和銅鏽,與《北水經》所記載的內容不符。
《北水經》有雲:北理伊闕皇宮由玉石堆砌而成,所藏頗豐,且有奇礦。
院外巡查的士兵喝令聶向晚離開。
聶向晚擺脫士兵,輾轉找到聶無憂,出示印章詔書,說道:“事成。”聶無憂瀏覽一遍詔書,將它收好,商秋院外已響起騎兵跑動的聲音。
“戒嚴!”
騎兵統領手持大旗發號命令,催動其他兵卒圍困宮內四院,不多時,皇宮便像鐵桶一般,擁堵得水泄不通。
聶向晚與聶無憂雙雙對望一眼。“桑花果藥效發作了。”
聶無憂點頭:“大婚之前,皇後肯定要對三宗封鎖陛下駕崩的消息……。”
正說著,內侍手持蕭皇後金印進來傳令,聲稱皇帝染病不治,已薨歿,棺槨停放在朱明院偏殿。他裝模作樣地安撫一番,匆匆趕去其他內院。
聶向晚一心掛著冷宮花圃下的礦藏,辭別聶無憂,慢慢走回居處。別院旁邊便是供奉特使的宮苑,此刻未點燈,滿地冷清。她拉過一名宮女詢問,才得知花雙蝶已離開伊闕,坐車回了華朝。
洗漱完畢後,聶向晚愁腸百結地躺在木床上,思量著該如何避開眾多的守兵,再去冷宮內探一探。突然,鄰近的宮苑傳來一聲巨響,帶動別院地麵也抖了兩抖。
士兵喧嘩:“卓大人宮苑失火,閑雜人等回避!”
卓王孫居住的宮苑空無一人,整座庭院被炸平,大火熊熊燃燒,趁風一吹,火舌遍布其餘房屋。聶向晚抱著被褥跑出,與宮女驚惶逃竄去他處,更多的侍從及兵士加入救火行列。她兀自跑了一陣,趁慌亂中混入夜色,施展輕功一路奔向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