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4章(1 / 3)

日暮,煙塵落下,樹葉無風飄灑。

捱到晚膳後,聶向晚不待葉沉淵發話,便匆匆忙忙趕回皇宮,繼續起草土地分封的詔令。

伊闕外街宅院內,萬景靜默,垂蔓花架四周浮起一層暮色,煊赫了清冷的廊道。

葉沉淵掀開雪袍衣襟,端坐在椅子上,說道:“怎麼樣了?”

此時,院外高大的榆樹上才躍下三道灰衣身影,均是鬥篷遮麵,手腳靈便。他們躬身施禮,由著暗衛隊長答話。

隊長說道:“回稟殿下,烏爾特親王所帶的隊伍一路衝來,離此地還有二十裏,北理兩營禁軍在城外結陣嚴待,不出兩個時辰,他們便能遇上。”

“謝照呢?”

隊長回顧一下所掌握的消息,仔細想好了措辭,才答道:“據下屬傳報,謝照本是在城外值守,忽截到一名白衣教巫祝的行蹤,喝問那人一番,似乎是得到了什麼消息,然後,他便帶著一隊人馳向內城,在素食齋坊外巡查。”

葉沉淵在三日前去過素食齋坊吃早膳,穿著白衣教的袍子,一路走得閑適,並未避開眾人耳目。常人隻當他是巫祝,敬而遠之,隻有逃出宮的那幾名巫祝,見聶向晚待他親善,能猜測到他的來曆不簡單。

尤其巫祝們還曾聽到葉沉淵抓住聶向晚手腕時,揚聲說過一句:“我不是你的殿下,喚我阿潛。”

葉沉淵存心要會會謝照,有意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讓謝照尋來,向巫祝點撥身份、在外遊蕩半日便是如此。他不便去挑釁謝照,那麼隻能等謝照自己送上門。此後,無論發生什麼事,聶向晚都不可怪責他。

“竟然用了那麼久。”葉沉淵冷淡說道,揮袖喚暗衛退下,“我當他聰慧,能早些推算出我在這裏。”

暗衛並不動,遲疑說道:“殿下染疾,內力虧損,身邊隻有我們三人,再喚退我們,恐生變故。”

葉沉淵冷冷道:“退下!”

那三人再不多話,齊齊鞠躬,翻身躍上樹,頃刻隱沒了身形。

葉沉淵去內室,用藥水淨麵,稍稍擦拭,便恢複了原本的容貌。

酉時三刻,兩列禁軍扣韁疾馳,以虎狼陣勢圍堵住了外街,不放走任何一人。謝照兵甲未除,著黑金戰鎧,手持銀槍,宛如遊龍般掠向寂靜的宅院。他的身後,僅僅跟從數匹騎兵。

葉沉淵端坐在院,雙鬢泛霜華,容顏清如雪。一旁的桌案上,平整放著古劍蝕陽,鋒刃冷冽,嫣紅勝血。

遠處,一人一馬當前躍出,細看,還能看清來人臉上的淺顯疤痕。

歲月在即將對峙的兩人身上,各自留下了滄桑的痕跡。或許這場爭鬥,從很早起就拉開了帷幕。

戰馬衝突進院,謝照不停,眸子裏的光蘊著一團清冷月華。及近,他一拔身形,似是騰淵的蛟龍一般,自半空中揚手,使出一記絕殺。銀槍聚集了他的所有力量,尖銳地破開風聲,徑直劈向葉沉淵眉眼。

葉沉淵伸手在桌案上輕輕一按,掠走蝕陽,同時避開了身形,隻餘下一襲袍角在風聲裏飛揚。那柄銀槍趕到,刺向他的胸口,他提劍斜挑,將槍尖震開。

叮地一響,有些微光火在庭院裏落下,映著兩人冰冷的眼眸,似是脆弱的招呼聲。戰馬早先受驚,已撅蹄跑開。隻過了一招,院子裏的秋千便散了架,孤零零躺在垂蔓花架下。

葉沉淵望進謝照眼裏,冷冷說道:“等你很久了。”

謝照亦樣不假辭色:“若知是你,早些日子便不能讓你這般快活。”

葉沉淵掠開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你有這能力麼。”

謝照回道:“現在讓你領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