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衣洛陽(1 / 2)

“何為煉體?”雖說已經在盡可能的平緩語氣,不過仍然有幾絲不難察覺的緊張感混雜其中。

這是雲昭不知第多少次拋出這個問題,想必已經很難數清楚,在這個問題出現之前,他上一個提問最多的疑惑是關於如何修行。

說來也奇怪,完全不按照普世邏輯出牌的少年,很少將身世或者親情當作心中難題,甚至連去嚐試解決的欲望都沒有。

一個活著很純粹的人很擅於將不切實際的困惑抹殺,隨遇而安講究的不是心態,而是可以抑製心理感觸的強大控製力,人心都是肉長的,雲昭將一切可能會阻礙前行的多餘情緒皆掩藏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相匹配的實力,那麼便沒有資格獲取相應的秘密,在此之前,他需要的隻是力量,解開秘密的力量。

如同他坐在這裏,等待著關於煉體的秘密,這種資格不是因為他長得有幾分可愛討喜,而是他在武評中展現出的實力。

當然,能解開秘密的感覺真的很好,他很喜歡這樣。

...

自從雲昭邁入屋內的那一刻,雙手平放在膝上的老人一直保持著溫煦的笑容,隻有在看見少年向自己行了一個大唐軍禮之後,老人眼中才不經意露出一些欣賞。

這位在軍部之中向來以性情暴躁而著稱的老人,可能自己都沒發現一件事,他此刻自以為慈眉善目的形象更像為雞拜年的黃鼠狼,兩根不斷抖動的白眉總給人一種極度不安的感受。

不過雲昭極為擅長應付此類人,畢竟他絕大部分的人生閱曆都是來自承平,那個說話隻須道三分,其餘全憑眼神來湊的地方。

一番看似恭敬又不顯生硬的寒暄過後,雲昭很快展現出自己憊懶不安分的一麵,又拍桌子又跺腳地向老人告狀,聲淚俱下地譴責監考校尉將自己強行拖來至此,甚至連讓自己看一眼榜單的時間都不給。

行走在冷風中的校尉突然打了個激靈,搓了搓手掌,心想也不知被誰惦記上了。

很顯然,雲昭這一連串堪稱完美的表演隻為了塑造一個形象,一個受盡委屈的邊軍小卒形象,極易使人感慨少年不易的同時,甚至可以自行腦補出一位少年自冰天雪地中掙紮而出,尚未感受到世間溫暖之前,又無故遭受無數冷眼與輕視的淒苦經曆。

這種形象簡直完美契合了環境,原本有些沉浸於那副悲慘畫卷中的老人,猛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看著麵前少年口若懸河般說個沒完,細細聽來都是些抱怨遭受區別對待的話語。

長眉輕輕一揚,眼神中出現幾分戲謔,要不是事先翻閱了這小子的軍部檔案,還有其這段時間在京都的所作所為,恐怕真要著了道。

雲昭餘光一掃,暗道一聲不妙,這是碰上對手了,臉上漸漸顯露尷尬之色,不過嘴上仍是不停歇,拋出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何為煉體?”

珠簾內的絲竹聲不知何時停了,場間顯得十分安靜。

風從屋外至,吹拂的珠簾嘩嘩作響,燭影低伏,忽明忽暗。

深夜的秋風變得寒冷起來,盤膝老人臉上的皺紋,深得如同無數道溝壑,忽然間被寒風吹垮,老狐狸露出了尾巴。

“武評榜上沒有你的名字。”答非所問,自然接有下文。

雲昭保持著微笑,靜靜地看著老人。

老人略感意外,抿了一口茶水,接道:“八脈不顯,一竅不通。”

語罷,麵無表情地看向少年,先前營造的一切和藹形象蕩然無存,淩亂蓬鬆的白發不再顯得滑稽可笑,一股渾厚的壓迫感傾瀉而來,如同有軍部之人在場,並不會感到意外,這才是老人平日裏應有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