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孩子要矜持點。”(1 / 3)

跑過和平鴿悠閑沐浴散步的廣場,小攤雲集潮客如雲的商貿市場,跑過飄著爵士樂的藍山咖啡館,繞過街角有一隻肥貓蹲守的日式雜貨鋪,一直到一家有著藍白條紋遮雨棚的花店。

早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撐著膝蓋喘氣。少年站在一旁搖頭歎息,“你還真是弱啊,小……”

“不許叫!”早鶯狠狠瞪了他一眼。

謝鄢的聲音戛然而止,閉上嘴巴,而後又露出一個暢懷的笑,帶點兒孩子氣。

早鶯嘟嘟囔囔,“我到底為什麼要一起跑啊,跟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一路跑來,泥漬濺了板鞋和小腿,這時候稍稍緩過勁兒,將褲腳又往上卷了兩卷,伸出一條腿,讓從遮雨棚上流下來的雨水衝洗小腿上的泥漬。單腳而立,重心不穩,身子歪歪斜斜,跳幾步,要摔倒,謝鄢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站好了。”嘀咕一聲,“真麻煩”轉身伸出雙手,掬了一捧雨水,蹲下身,小心地澆在早鶯裸露的小腿上,又伸手輕輕地擦去上麵的泥漬。

她生得白淨,露出的一小節小腿,擦去泥漬後,都不見汗毛,如同凝脂,帶著淡淡的溫度,好像要在手下化開來。

謝鄢轉過半個身子,又耐心地掬了一捧水——

早鶯低頭看著這個叫謝鄢的漂亮少年,心裏感歎造物主的偏心,這樣的男孩子,隻漫不經心地一瞥,就足以令姑娘心痛,可是他現在卻低下驕傲的頭顱,耐心細致地替她清理泥漬,尤其是——他的左眼角,居然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就像工筆畫大事的筆尖不小心在上好的宣紙上一點。

早鶯的手指動了動,像有一隻貓爪在撓,心癢得厲害——她這人有個怪毛病,就是老喜歡摳什麼東西,她看著那顆淚痣,就像毒癮發作的人,根本忍不了,老想把它摳下來。

早鶯的手小心地抬起來,手指剛剛觸上少年的眼角,少年就霍的抬起頭來,“你幹嘛?”

早鶯做賊心虛地將手往身後一背,欲蓋彌彰:“沒幹嘛。”

謝鄢的目光充滿審視,早鶯故作鎮定地與他對視。

少年的目光漸漸變得戲謔,似乎想到了什麼,甚至好心情地露了個得意洋洋的笑臉,抽出一隻手敲了敲早鶯的額頭,教訓道:“女孩子要矜持點。”

“什麼?”早鶯捂著額頭,莫名其妙。

謝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晃蕩進身後的花店。

早鶯跟進去,好奇地問:“是你把程小敘的手打斷的?”

少年一手插兜,另一隻手隨意地抽了一支海芋,低頭嗅了嗅,轉頭對早鶯微牽起嘴角,反問:“他這麼跟你說的?不對,你認識程小敘?”謝鄢彎下腰,手中的海芋指向早鶯,差點碰到她的鼻子,目光炯炯,看她的目光像看一個間諜。

早鶯小心地將海芋挪開,“他是我舅舅朋友的兒子。”

少年勉強算是接受她的解釋,目光滴溜溜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道:“看不出來你交遊還挺廣闊啊。”

早鶯回味了一下他的這句話,實在聽不出裏麵有沒有嘲諷,幹脆丟下不管,“所以真是你把程小敘打進醫院了?”

“他進醫院了嗎?”謝鄢有點吃驚,而後又不屑地嗤了一聲,“技不如人關我什麼事?上次他可是讓我破了相——”他點點自己的眉峰,“在這個靠臉吃飯的時代,他的罪過足以切腹十次。”

早鶯被他的不要臉驚呆了。

少年卻忽然不說話了,眼睛怔怔地望著望著馬路對麵。

早鶯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就見馬路那裏不知何時支起了一把紅色的太陽傘,太陽傘下一輛造型獨特的小車,小車上插著兩根棉花糖,一朵雪白,一朵粉紅,柔軟綿密得如同天邊的雲,一個梳羊角辮的小女孩兒仰著腦袋巴巴地看著,不一會兒,就見攤主將一蓬雪白的棉花糖俯身遞給她。她接了,低頭小心翼翼地舔一舔,滿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