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東然嫁過來後,閑王府裏難得安寧了幾天。這便讓習慣了熱鬧的人們有些不習慣起來,就連莊逸也天天大呼太無聊了,閔四郎倒是沒說話,隻是閉門謝客,每天都在他的院子裏擺弄他的琴。

隻要宮涵青,他也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日子似乎太平淡了點,他有點接受不能。自從見不到楚東然的第二天起,他心裏就感覺似乎缺了點什麼。第二天這樣的感覺更甚。到了第三天,他差點不管不顧的衝回院子裏去,哪怕是和她說句話也好啊!但是,隻要一想到楚東然是他下令閉門思過的,他便強行按捺住心頭的衝動,扳著手指頭一天一天的數日子。

一轉眼,五天過去了。

一早醒來,聽下麵的人來報告完畢京城以及各個藩王的動態,他又覺得十分孤單寂寞。本想再找幾個美人來陪,可想起前兩天越有人陪越覺得寂寞的情形,他便將這個想法打發掉了。

便遣散了眾人,他孤身一人在王府裏行走。一路走著,一路想著楚東然在這裏時的情形,嘴角不知不覺微微勾起。

“呀,是閑王爺!”

冷不丁的聽到前方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慌亂的腳步聲。宮涵青抬起頭,赫然見到如月和她的貼身婢女一臉驚惶失措的站在前方不遠處。看她們手裏拿著的東西,當是去找個地方彈琴的。

彈琴……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便多看了如月一眼。

如月早低下頭,帶著丫鬟過來對他屈身行禮:“閑王爺。”

宮涵青頷首:“如月表姐。”

如月悄悄抬眸看看他,發現他並沒有看自己,眼中不覺浮現一抹惆悵。便低聲道:“我在房中久坐無聊,想出來找個空曠的地方坐坐。”

“如月表姐請便,閑王府別的不多,空地倒有不少。你是客人,下麵的人不會隨意阻攔。”

如月再次謝過,便領著丫頭離開。

隻是,才走了幾步,她忽地低叫一聲,身子無力坐到地上。

“小姐!”身邊的丫鬟忙不迭尖叫。宮涵青也心口一緊,趕緊上前一步:“怎麼了?”

“不小心,踩到裙擺扭到了。”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如月輕咬下唇,忍痛低聲道。

宮涵青眉頭微皺。“怎麼這麼不小心?”

如月垂眸,對他露出她如墨的黑發,以及一段細膩修長的脖頸。

小丫鬟早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小姐,你沒事吧?這可怎麼辦才好,這裏也沒多個人去請大夫。”

“我沒事。”如月咬牙道,扶著她的手站起來,便要繼續往前走。隻是腳才落地,她的身子便又往旁一歪,眼看又要摔到。

緊要關頭,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胳膊,將她的身體穩住。如月連忙轉過頭,見到是宮涵青,俏臉立即緋紅:“多謝閑王爺。”

宮涵青撇唇。“咱們是親戚,就不用這麼多禮了。”

如月抿唇不語。小丫鬟也似乎才發現了他的存在,忙不迭跪地:“還請閑王爺幫忙照看照看我家小姐,奴婢這就回去請大夫!”說完,爬起來便一溜煙跑出老遠。

宮涵青一怔,如月也不禁苦笑:“春桃她就是這樣,做事風風火火,好多時候連我的話都聽不全。”

宮涵青沒有說話,隻是往前方看了一會,便攜著她道:“前麵有個亭子,本王扶你去那邊坐著歇會吧!”

“這樣……不大好吧?”如月秀眉微皺,“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沒關係,我們是表姐弟,偶爾聚在一起說說話也沒什麼。”宮涵青淡然道。更何況,他才不會告訴她:閑王府各處都布置著他的耳目,就是為了抓捕畫皮穀的人。

聞言,如月眼底閃過一抹喜色,身子悄悄朝他靠攏一點,任他攙扶著往亭子裏走去。

好容易坐下,如月更是感激不盡,宮涵青還把她的琴一起拿過來了。悄悄看看宮涵青喜怒不定的臉,她小小聲的道:“青弟……我還可以這麼叫你嗎?”

“當然可以。”宮涵青頷首。

如月抿唇微笑。“青弟,我們都有五六年沒見麵了吧?”

“有六年半了。”宮涵青回應。少年的美好時光彈指即逝,原本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轉眼間便各自嫁娶。還記得當初,他情竇初開,戀上了這位溫柔可人的表姐,明知她早有婚約也差點不顧一切將她搶回家去。現在回頭再看,他發現當年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以。但是,那段懵懂的少年時期卻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子裏,怕是這輩子也抹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