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的。
黑鍋當然由鬼鷹來背,可是,為什麼鬼鷹卻甘願如此呢?
鬣狗很有用,許多鬼鷹不願做、不屑做的事,都可以放心地交給他。比如刑訊。經鬣狗刑訊過的人,沒有一個不招認的。
——這一特長,能讓龍湉乖乖拿出那樣東西嗎?
鬣狗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鬼鷹:“你認為,龍湉今晚會來嗎?”
“我想,會來的,要證明他自己的清白,就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到我。”鬼鷹平靜地說,“如果找不到我,這樣的人,也不配本人出刀!”
“你用什麼方法讓他找到你?”
“方圓幾十裏之內,此山最高,也是最適合蒼鷹盤踞的地方,龍湉從小在這裏長大,不會想不到。”鬼鷹胸有成竹地說,“況且,我會讓冷雨為他引路。”
冷雨仿佛知道主人在說它,鷹眼如電,輕展羽翅,傲然而立。
“可是,這裏也有一個問題。”鬣狗深思說,“冷雨在天空飛翔,龍湉可以看到,瘋捕難道不會見到?”
“你說得對,可是,比我們更不想見到瘋捕的,是龍湉,如果他是個聰明人,就一定會想法子甩開捕快。”鬼鷹解釋說,“不過,為了萬無一失,我還讓孤雁去攔截瘋捕,隻放龍湉上山。”
“這麼說,龍湉不是死定了?”
“是的。”鬼鷹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說得極有把握,“從上山的那一刻起,他就死定了。”
清晨,山中泛起了霧。
霧鎖橫山,或薄如紗,或濃如棉,山峰、峭壁、樹木皆若隱若現,蒙蒙曨曨,人也分不清身在何處。龍湉帶著一個大包裹,坐在一頂滑杆上,轉過一段山路,他忽然不走了,要休息一會兒。抬夫沒喊累,他倒覺得累了。
一段羊腸小道,幾乎垂直而上——山頂快到了。兩位抬夫都鬆了一口氣。龍湉忽然拍拍頭,恍然大悟的樣子:“兩位,我加點錢,請把滑杆抬回去。”
兩個抬夫哭笑不得,後麵矮壯的抬夫賠著笑:“客官,馬上就要到山巔了,為什麼叫回去?”“嗯。”龍湉裝模作樣地說,“下麵一個亭子附近的風景,我還沒有見到,先去瞧瞧。”
矮壯的抬夫說:“客官,太陽快出來了,現在上山,還可以看日出雲海。”龍湉眨眨眼:“你們是不是怕太陽完全出來之後,霧一散盡,山上的人看到我們的行蹤?”兩抬夫均一驚,連裝傻充愣都忘了繼續。
龍湉作揖苦笑:“瘋捕,求求你化裝技術好一點,別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好不好?”
矮壯的抬夫就是瘋捕,目瞪口呆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那個矮冬瓜樣,傻瓜才看不出來!”龍湉啞然失笑,調侃說,“前麵的這位仵作先生,這麼大年紀了還來抬滑杆,是不是換個人啊?”瘋捕大怒,把滑杆重重往下一放:“他奶奶的。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還讓我們抬著到處晃悠。”
龍湉大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他笑著說:“如果沒有看出來,那麼多滑杆不雇,為什麼單雇你們的滑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