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水月庵沉寂得如同畫中古寺,彎彎的新月懸在天際,灑下清冷幽暗的光。
元臻爬著長長的石階,心裏委實憋屈。
“你想,讓我背你?”她這點小心思,聰明如東方殊夜又豈會看不出。
偏元臻是個嘴硬的主,“哪有!”
“不是麽,那繼續走。”東方殊夜腳下生風,一下子就走到了兩三米開外。
這廝不會累嘛?腿不會痛嗎?
“別呀!”元臻哭喪著臉,“殊夜,你忍心看著我把腿走斷嗎?”
東方殊夜故意歎了口氣,“不忍心,可有人偏不領情,又有怎麼法子?”
“我領我領!我領還不成嗎!”
“上來吧。”東方殊夜垂眸微笑,眼角那顆墜淚痣似哭似泣,往下彎了彎身子。
“我就知道東方兄最是仗義!”
元臻趴在他背上,雙手環著東方殊夜細長白皙的脖子,她還是第一次和這妖孽如此親密。
“殊夜,為什麼你身上總有那麼一股子桃花香?”東方殊夜的後背很溫暖結實,還有些微微硌人。
“天生的,”男子很自戀地回了句,“好聞嗎?”
“好聞,我喜歡得緊。”元臻把腦袋埋在他發間使勁嗅了嗅。她未發現,東方殊夜的耳垂浮了抹淡淡的緋紅。
“你愈發重了,再重下去可要把我壓扁了。”前麵的人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才沒有,我明明很輕的,一定是你太孱弱了,一定是這樣。”元臻反駁,本仙君再怎麼說也是大美妞一枚,重點怎麼了,你有意見啊?
月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寂靜,隻剩下細微的蟲鳴聲。
“你有沒有覺得什麼東西在一直跟著咱們。”元臻的目光不斷瞟向周圍。
“來了。”東方殊夜低聲道,背上的人心領神會般跳了下來。
然,腳剛落地便被人施了定身術,一動不能動。緊接著一道極嫵媚的聲音響起——“好巧,這黑燈瞎火的,想不到在這裏還能遇到二位。”
一個極美豔的女子從暗處走了出來,狐狸眼顧盼生姿,十分不怕冷的穿了身輕紗,正是白天在客棧裏的青衣美人。
“是胡姑娘啊,今日花好月圓,不如咱們一起飲酒賞月,順便再談談人生,豈不樂哉?”元臻覺得這是隻纏人的狐狸精。
“我倒是想,可偏偏有人不願與我花前月下,又有什麼法子?”說完,意味深長看了東方殊夜一眼。
感情這廝賊心不死,還想撩她風華絕代的東方兄。
“我再問你一句,這位公子,與吾雙修可好?”狐妖細長的眸子裏有湛紫色的奇異光芒閃過。
元臻暗叫一聲不好,這是使了媚術啊。狐妖一族最擅長使用媚術,劇說法力越高的狐妖竭力使出媚術,便是大羅神仙也會被擾得心神不寧。
東方殊夜一動不動,夜風吹起如瀑青絲,他的臉埋在黑暗裏,看不清是何神情。
不會吧,這就被蠱惑了?元臻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然,就在對方的手即將觸到東方殊夜覆著大片卷雲紋衣角的瞬間,前麵的人開口了。
“別碰我,髒。”東方殊夜的話在狐妖耳過冷冷響起。
“什麼……”狐妖愣了半晌,她可是愛幹淨講衛生的妖,哪裏會髒,這人分明是在羞辱她。
然,還未從震驚中醒來,一柄泛著白芒的劍已從男子袖中飛出,漸漸幻化成九柄向自己攻來,勢如破竹。
狐妖此刻也顧不得施展媚術,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從身後瘋狂湧出,與半空中的那九把仙劍廝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