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之後進入海家,舒奶奶熱情的讓人目瞪口呆,坐在那裏殷切的給她遞水果,還說最近新得了一種好茶,名叫金駿眉,十分的耐人尋味,還非要泡一泡來嚐嚐鮮。
蘇沐沐盛情難卻,隻好卻之不恭,自己不會品茶,總覺的小小一杯茶還沒喝出來個味道就沒了,兩人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才挺直了背說道。
"我想看一看我的媽媽,可以麼?"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完全不知自己心中想的什麼,一直以來,她便以為逝去的養母是自己的母親,兩人在一起生活了將近二十年,該培養的感情也都差不多了。
此時突然冒出來個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母親,心底陡然增了一份責任。
舒奶奶聽罷這話,原本還算比較和藹的臉龐突然黯了下來,與當日第一眼看到她時一模一樣,讓人壓力倍增。
"你想見她?我不保證她又會做出什麼舉動,有一次,她將海含推下樓梯,不過還好沒出什麼大問題。"
蘇沐沐聽罷,略微沉吟的下,還是要堅持去看,無法,舒奶奶派了兩人與她一起上樓。
房門剛剛開啟,因為那兩人站在蘇沐沐前方,將她擋了個正著,隻能透過兩人肩膀的縫隙看到有一個女人安安靜靜的坐在窗邊。
她沒有看到蘇沐沐,隻是掃了眼不請而入的兩人之後繼續望著窗外發呆。蘇沐沐抬腳越過那兩人輕輕的走過去,看得到,那繾綣的窗簾微微的彎著,涼涼的風肆無忌憚的吹了過來,她靜靜的坐在窗前,身上依舊著了件綠色的旗袍,外麵裹了條狐裘披肩,手腕上套著一個綠鐲子,如此深沉的墨綠卻剛好襯托出她的嫻靜,仔細一瞧,眉眼果然與蘇沐沐的很像,有著一種濃麗的美。
無論怎麼瞧,都瞧不出她有著嚴重的精神病。
屋內的毛毯鋪的很重,蘇沐沐就站在她身邊瞧著,仿佛滄海一粟中的桑田,年代久遠的油畫,或許,在這樣的豪門大家中,名譽這個東西,的確很重要吧,自己因為名譽被拋棄,而母親卻因為名譽被好好照看在家中,衣食無憂,至少沒有被拋棄。
突然,坐在窗邊的母親回過頭來,在看到蘇沐沐的那一刻瞳孔猛縮,在蘇沐沐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時,她卻突然笑的很開心。
隻有此時,才能看清她眼角的魚尾紋一條一條。
"含含,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你不會拋棄我的。"她小跑的跑了過來,緊緊的擁住蘇沐沐。
"恩。"蘇沐沐被僵硬的抱著不知如何是好,此時的她隻如一個多年未見孩子的母親。兩個字,媽媽,卻一直如鯁在喉,不知道要用何種方法喊出來。
"你才是我的含含,那個男孩不是,他占了你的位置,我,我就將他推了下去。"
聽罷這句話,蘇沐沐的腦袋中隻餘下了"占了你的位置"這幾個字,心中暮然想起李深,那個常年隻穿暗色衣服的男人,言語少的可憐的人。別人占了自己的位置,而自己又占了李深的位置,算來算去他才是受害者。
心中一動,就緊緊的回抱著她,嘴巴開開合合好久才微微喊出了個媽字。結果第二個媽字還未喊出來,就突然覺的自己身體失去了控製。後背一疼,她竟然掐著自己的脖子直接摁倒了牆上,冰冰冷冷,麵目赤紅。
"哼。你也來想占含含的位置麼?你也想來害我麼?你還有其他什麼人?!告訴你們都別想!"
這樣一見,跟那日摔碎盤子的人一模一樣,蘇沐沐隻是睜大 了眼睛悲哀的看著她,絲毫沒有在意到喉間的不舒服,直到身後的兩人及時製止,悲劇才沒有發生。
蘇沐沐被帶了出去,她趴在樓梯扶手上喘氣,也不管舒奶奶一副料事如神的樣子盯著自己,喘了好一會氣才險險地說道"她力氣好大。"
舒奶奶隻是坐在陽台邊上,慢慢的用茶水澆灌著陶瓷壺,沒有發話。
諾大的客廳裏,兩人相顧無言,她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準備告辭。
"舒奶奶,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告訴甜靜。"
"放心,我不會讓第二方案失敗的,你也可能不匹配。"
蘇沐沐聽罷,一邊的手握了握提包,咬牙切齒的想著,她寧願隻聽前兩個字就好,為何非要那麼多的解釋呢?
"恩,那我走了。"
臨了走到玄關處準備關門時,舒奶奶才站起身,對她微笑的說道"對了,沐沐下次來的時候,要帶禮物,不是貪圖,隻是基本禮儀,以後也是,除了你搬進海家的時候。"
"…………恩,是我大意了。"她僵硬的回答道,心中很是無奈,第一次聽說這個禮儀的,她蘇沐沐去尹用家從來沒帶過什麼東西。
轉而一想,尹用已經好久沒見了,莫非是因為自己每次登門都不帶禮物的緣故?想到這裏,決定改天抽空去瞅一瞅他,順便再帶一箱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