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朗潤起來了,水漲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
遲曉婉從被窩裏伸出肌白的臂膀,太陽照在她的臉龐,如此的安寧、靜謐。她心中不禁想起昨夜的時光,忽然記起那紅色的大蓋頭,環視一陣,看見一塊紅巾布原來是在床腳邊上,沾滿了鼻涕,嘴角卷起,笑而嗔怪地說道:“什麼大英雄?還不是個鼻涕蟲!嗬嗬......”
美好的一切都將開始,而開始的必然是即將的結束,開始是初心的美好,結束時傷心的悲涼。愛恨一瞬間早已注定了,生或是死,愛或者恨,有的隻是淚別。盡管大雪已經飄飄的下了三個月,但是遲曉婉心中的溫暖依舊徘徊在她的胸口,久久不散。
“天下的事情真是難以捉摸,誰知道......哎,誰知道天有不測啊!”獨孤虹感歎地道,他深深地凝視著這波清潭,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事實,說道:“古人曾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勢必留全屍歸葬。’可是,蘇都啊,你叫三哥如何給你收拾?如何給弟妹說及?你那未逢麵的孩兒?”說罷依稀淚水晶瑩眼眶之中。
“三哥,我那孩兒福薄啊,這剛才的話誰又能信呢?”獨孤翼也是望著這潭水,隨著時間裂縫裏湧出的水越來愈多,水已經不怎麼紅了,漸漸地變得很淡、很淡,隨著雪水的衝洗,漸漸地消逝。那一抹紅的令人膽顫的血水終於不見了,消失在獨孤翼的眼前。
獨孤虹艱難的轉過頭向著獨孤翼喝到:“說什麼?真是你個呆子,這麼多的人在這裏,還怕誰不信,再說,那弟妹如何能帶著孩子?還不得靠咱們?從今往後,那小猢猻就是村裏的人了,獨孤村每個人都要照顧他!”
潭水邊,這一行人有一個年輕小子,在獨孤村是排行第九的小九,獨孤氿(jiu),他此時疑惑地說道:“三哥,那蘇都的孩子都沒出世呢?不一定就是個小子吧?再說了,猢猻的猢猻誰知道是不是個女娃?誰又說的準呢?”一串問題打破了獨孤虹的哀愁,但經曆過太多的悲歡離合,生死苦難,見多了天道不公的事情,悲傷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但痛苦的悲傷還是會埋藏在心底,任誰也撬不走,挪不開。
獨孤虹一聽這話,臉色一點都不驚訝,猝然笑道:“猢猻的猢猻,要是在別的地方發生這些事,傳到我的耳朵裏,那我是一定不信的,可這事情就發生在我們村子,那我還就相信了。咱們等著吧,那猢猻的事情可不是說的玩的!”
“小九,三哥的話可不是說笑的,”獨孤翼這時將布袋包好鳥蛋,也是一臉的神往,憧憬地說道:“那還是蘇老相爺的神奇的一生。我也都是小時候聽我三哥的大伯說過的,那是說起來......”
忽然一道淡淡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普及蘇老相爺的往事的獨孤翼,和那些像小九想要聽以前發生的神奇事情的一行人,“不要忘了,你今天將要說的話會給村子帶來災難的,而你們聽得卻說不得,說得卻不能向村外的人胡說,不然,不要忘記陳蘇集的陳家,村子會死人的。”
小九忽然聽到獨孤虹說了一句村子會死人的話,罷手說道:“你不要說了,我可不敢再聽。”其餘人也像小九一樣神情惶恐,拒絕地道:“還是不要說得好,誰知道會是誰會傳出去?這些人都一臉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