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我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任何東西,空空蕩蕩,沒有別墅,沒有樹林,沒有永寧街,也沒有了白樂和白玥。
然後我就被帶走了,去了哪裏?我不知道,前麵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慢慢的走著,我在後麵也跟著他,黑色的長袍在昏暗的甬道顯得飄渺不定,就好像死神一樣。
我死了嗎?或許吧……我想起了睡著前最後一眼看到的白樂,她的眼睛有驚恐,還有……對我的不舍,是啊……她喜歡我的,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說,她愛我啊……。正在我懷念與她在一起的日子的時候,忽然眼前飄過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還沒等我明白過來,眼前便重歸黑暗,意識也慢慢模糊起來。
一陣悅耳的鋼琴曲傳來。依稀記得,是理查德克萊得曼演奏的《夢中的婚禮》。如此輕快悅耳的鋼琴曲能這樣嫻熟的彈奏出來,肯定下了很大的苦功夫。意識又漸漸的回來了。可是剛剛一瞬間的感覺,就是鑽心的疼。我不禁呻吟出聲。有了疼痛的感覺……難道,難道我又活過來了?
我費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刺眼的陽光又讓我眯起了眼睛。久違的陽光,我心裏奇怪,受那麼傷竟然還沒死?我想起身,卻發現全身像散了架一樣,沒有一絲力氣,而且手臂上異常的疼痛,我隻是微微一動,就讓我倒吸了好幾口涼氣。我微微側頭看去,半個手臂都被綁上了厚厚的繃帶,特別是手上,足足粗了好幾圈。看樣子我真的沒有死了。我望著天花板有些發呆,忽然感覺旁邊動了一下,我費力的小心側過身,害怕動作太大又碰到哪個傷口,現在全身上下要不就疼,要不就麻,我都不知道傷的有多重,可是很明顯的,最後那個瘋子男人,給我的那幾下可是實打實的硬傷,肯定不會輕了的,還能活著就算是萬幸了。
我眯著眼睛轉過頭,卻看到床邊趴著一個女孩兒。是白樂,她已經睡著了,眼睛紅腫,臉上還隱隱的帶著淚痕,有些淩亂的長發披散在臉上,看著她即使睡著也微微蹙著的眉頭,我心裏一陣慶幸,幸好,幸好我救了她,這樣的女孩,我覺得我是值得的。有的時候,麵對在意的人,很多人都會做傻事的不是麼?而且還是毫無怨言。而我,也是心甘情願。
我伸出左手,幸好還沒有和右手一樣被包成粽子,隻有手腕處被纏了一圈繃帶。我小心的把她有些淩亂的發絲撥到腦後,可是雖然我又夠小心了,並沒有睡得太沉的白樂很快就醒了過來。“你,你醒了……你醒過來了!”她猛地站起來,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別哭,別哭,我已經沒有事了。”我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淚,卻發現根本做不起來,隻能這樣半仰著身體。她捂住嘴,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猛地她撲進了我的懷裏,抱住了我。我愣在那裏,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好了……傻丫頭。”我把手輕輕的放到她的背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她的眼淚已經浸濕的我的肩膀,從開始大哭也變成了小聲的抽噎,但依然緊緊的抱著我,“姐姐,姐姐,他醒了嗎?都已經……。”白玥的聲音突然的響起,她猛地推開門,愣在了那裏。“一天了……”。白樂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猛地從我懷裏跳了起來。“……我,我就是來送點吃的。”她片刻後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看到我,很是高興的走了過來,“哎呀終於醒了,我和姐姐都擔心死了……。”說著她把端來的一碗粥放到了床頭櫃上,“額……。”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有些尷尬,我望著臉紅如血的白樂,又看了看一臉壞笑,眼睛裏滿是狡黠還有一點……其他感覺的白玥,心裏一橫,幹脆兩眼一翻裝暈了過去,沒辦法,這樣沉悶的氣氛我可受不了,再說本來剛醒過來就腦子就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又坐了不短的時間,也有些困意了,幹脆就睡了過去,這下可急壞了兩姐妹,一個在旁邊看著我,另一個蹬蹬蹬的下樓去了。
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扮著死屍,心裏亂七八糟的開始琢磨,突然蹦出了一個非常自戀也不現實的想法,一開始白玥看到我和白樂抱在一起時的眼神,有不可置信,似乎還有那麼一點生氣和嫉妒?莫非白玥這丫頭也喜歡我麼?還沒等我繼續幻想下去,腳步聲又響了起來,看來白玥已經回來了,聽著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另一個是誰?山下請來的醫生麼?不過還沒等我搞明白,白樂就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梁天,你快看看,他剛醒了沒一會就又暈過去了。”“恩,我看看。”梁天二逼似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丫的是和我一起被襲擊的吧?為啥他就一點事也沒有?剛被白樂抱完,所以我的心情異常的興奮,感覺梁天做到床邊了,快速的睜開眼睛瞪了他一下。我沒有看到梁天的表情,不過沒一會他就發話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看他一會兒。”著明擺著要支開她們兩個,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沒解決麼?我明明記得那個人已經被我殺掉了,不會讓我負法律責任吧?即使負責我也是屬於正當防衛啊……。“可是……。”“哎呀,沒什麼啦姐,他要是醒了梁哥會叫我們的,你都一天一夜沒好好睡一覺了,快去休息吧。”白樂還想說什麼,卻被白玥打斷,硬拉著下樓去了。
等門一關上,我就立即掙開了眼,不過依然坐不起來,我也樂意這樣躺著。“我說你的恢複能力可真強,受傷那麼重也沒死,現在還醒的這麼快。”梁天瞥了我滿是繃帶的胳膊一眼說的。“那是,你不知道你麵前的是個怪胎麼?可是我救了你啊。”我有些得意忘形。“說起來……。”梁天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過了半晌才看著我緩緩的說道:“當時你是怎麼回事?明明被打成那樣了,怎麼會……。”“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感覺真的就快要死過去了,可是想到重要的人被傷害,身體裏就像有股火要發泄出來一樣,當時我都紅了眼,那還管那麼多,看來這也要分人的,白樂受傷我會發狂,不過要是你啊,我覺得我可不會這樣。”我開玩笑道,無視他的假正經。“不,不是紅色……。”梁天打斷我“是綠色!”“啥?啥綠色?”“你的眼睛,當時你發狂的時候,我正好醒過來,看到你騎到那個人身上,眼睛是綠色的。”“靠……怎麼可能,老子正常的很!”我目瞪口呆,這他娘的拍電影呢還綠色。“真的,繃帶是我替你綁的,你覺得一個手指的骨頭都已經粉碎的人可以穿透人的眼眶?可以搗爛一個活人的肋骨和胸腔?一個重傷的人可以咬斷人的脖子?你覺得這些很正常麼?難道永寧街的事情你沒想過,是不是你的身體變異了?”梁天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推斷。可我卻沉默下來。是啊,永寧街,永寧街……想起被做肉花傘的那個女神弄傷,想起在鳳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裏被那個死嬰蠱給劃傷腹部,想起在郊外砸傷那條剝了皮的巨蛇被濺得滿身是血,還有血養草。種種種種,那些詭異無法解釋的東西都和我的身體有了切實的接觸,亦或是血液的融合。如果真的說起來,所謂變異也不是不可能……。難道我還會變成蜘蛛俠蝙蝠俠那樣的不成?我搖搖頭,現在也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並沒有感覺身體不適,外表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的恢複速度隻能用神速來形容,剛過了下午我竟然可以下床了,雖然右手依然疼痛難忍,可是竟然有了隱隱麻癢的感覺。我都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已經變異了。當然,關心則亂的白樂……甚至是白玥都沒有多想,她們都是高興於我的身體會好的這麼快。唯一有的問題就是本來就不怎麼上相的我,在給那個園丁男人狠狠的來了幾下之後,整個臉上都已經青一塊紫一塊,而且半邊臉也貼上了厚厚棉紗。不過我也不在乎這些了,最起碼的,命保住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