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終於放晴,我們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夜,冒著雨跑回來就看到白樂在屋裏來回走動的身影,要是再晚回去一會,估計她就要報警了。知道事情真相的我也沒心情解釋,含糊敷衍了幾句就上樓,跟梁天去了個電話拜托他具體查一下當年是事情,卻得知他在外地回不來,答應我給查查看後我直接給掛了電話,埋頭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淋雨的緣故,半夜都在偏頭痛,迷迷糊糊中惡夢接踵而至,黑色羽毛幾乎籠罩了整個永寧街,滿身鮮血的我,看到了倒在地上梁天,張明浩,魂飛魄散的王旭。還有……已經香消玉殞的白樂和白玥。當我滿身冷汗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快中午,久違的陽光暖洋洋的從窗外照進來,看這樣的情況,估計很快又會傲陽似火,熱的像回到烤箱一樣了。
頭昏腦脹的下樓,正想叫白樂看新聞,卻發現下麵多了兩個人,一個穿著奢華的胖女人坐在沙發上,背後跟著一個不停擦汗的油麵小生,都開著空調,不知道他哪來的汗。不過開店這麼久,終於來了一次正經的工作了,看她張揚的穿著肯定是有錢人,心想著是不是可以撈一筆,順便拿起椅子上的外衣穿上,一本正經的做到了旁邊,可看到倆姐妹坐在沙發上一臉拘謹的時候,我忽然感覺事情似乎並不是我想的那樣。“您好,這是……?”我禮貌的詢問道,一邊給旁邊的白樂打眼色,希望可以這倆丫頭有一個出來說清楚。
“你就是陳磊?”胖女人應該有三十歲了,化著“白粉敷麵”般的妝,而且說話還有那麼一點高高在上的感覺。“是啊,我就是,有事?”既然她這態度,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撇撇嘴,仰身半靠在沙發上,也學著她的樣子愛答不理的回答道。“我……。”白樂突然抬頭,可是才說一個字就被打斷了。“你住嘴!還輪不到你說話。”胖女人這才摘下墨鏡,陰陰沉沉的說道。“喂,你這老女人誰啊?”她說我還沒什麼,可她這樣的態度對白樂,我就不幹了,直接跟她拍了桌子。
“伯母,伯伯說……。”“你也別說話,讓你出來,沒想到你也跟著你姐胡鬧!”胖女人的這句話還讓剛才呲牙咧嘴的我直接愣在了那裏。伯母?伯伯?白玥是白樂的表妹,她叫伯母……那豈不是?半晌我才疑惑的望著白樂。她看了看了我,旋即又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才咬著嘴唇說道:“媽,我自己可以處理好。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自己也好意思說,當初要出來住也說自己能處理好,現在呢?你看看,這倒好,直接住到人家裏來了,你看看他,沒畢業的學生,給不了你什麼的。”胖女人開始喋喋不休起來。“是啊是啊,董事長說的很有道理,小姐就先跟著我們回去吧。”身後一直擦汗的奶油小生挺著一副公鴨嗓子也發話了,拍的馬屁很是時候。
“我不!”白樂倔強的抬起頭,眼眶紅紅的,聽著周圍吵吵鬧鬧腦子裏亂哄哄的,頭痛的更厲害了,我坐到沙發上低著頭,到現在還沒搞明白是什麼情況,隻是腦子裏越來越來亂。“好啊,好。我看你的翅膀硬了就不要這個家了,我請不動,就讓你爸親自來找你,總之,這個月6號你必須給我回去!”這個所謂白樂的母親指著白樂說完這句話,怒氣衝衝的出去了,一直跟在身後的公鴨嗓卻沒跟著出去。“小姐,老爺來了可真沒挽回的餘地了呀,要不是塗管家一直瞞著,我們還都不知道你都和別人住在這裏了,要不您先回去,6號的聚會可一定不能耽誤呀,沈家的少爺可是跟老爺說了很久了。”難聽的聲音似乎在勸著白樂,可我聽著更像是威脅,而且聽著什麼聚會,什麼沈公子,似乎我又遇到了什麼狗血橋段。望著白樂咬著嘴唇一臉的倔強,忽然沒來由的一陣憤怒,這麼逼自己的孩子,有這麼做父母的嗎?
“我們家的事,你憑什麼管?”白玥拉著白樂的胳膊,毫不客氣的一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
可是這個陰陽人卻隨即又轉身把矛頭對向了我。看我坐在那低頭喘著粗氣,又開始犯賤起來。“我們小姐你還是別想。現在講究的門當戶對知道嗎?你看你……。”我終於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猛地站起來,抓住他的領子,直接把他提了起來,陰沉沉的說道:“ 你他媽算哪根蔥?有什麼資格說我?!”是的,無緣無故的怒火蔓延了全身,似乎我又變了,心裏就仿佛一座火山爆發出來,白玥的母親我或許不能怎麼樣,可這個人,說完直接用力把他狠狠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果然變異發狂後的身體力氣出奇的大,而且這次還是用的全力,他直接呈直線的衝碎了門玻璃,砸到了對麵馬路的車上,這一下不可謂不重,估計不死也得重傷。胖女人驚怒的回過頭,或許是害怕我剛才的舉動,或許是看到了我綠色的眼睛,動了動嘴唇,還是和司機扶下已經暈死過去的公鴨嗓子,急匆匆的開車走掉了。
我喘著粗氣,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一臉驚恐望著我的兩姐妹,“我出去走走……。”留下一句話,我匆匆的走了出去。
外麵的人匆匆的走過,我忽然發現這條走過四年的路,變得這麼陌生,旁邊一對還穿著校服的小情侶有說有笑的走過,我有些羨慕的望著他們,心裏湧動的那股衝動漸漸平靜下來,這次的變化真是來的快走的也看,望著身邊服裝店門口鏡子裏的自己,幽綠色的眼睛也已經恢複正常了。想起曾經那個愛哭愛笑的女孩,何時出現過剛才委屈的表情,我咬咬牙,又轉身走了回去,一是很擔心她,再者我也想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當我回到事務所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停了另外一輛車,不是胖女人那輛已經被我砸的變形的車。我有些疑惑的走進屋裏,白樂和白玥並沒有在沙發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中年人,他沉穩的坐在那裏捏著一根雪茄,看見我進來對我點點頭,指了指對麵的沙發。“她們呢?”我隱約的已經猜到了麵前這個人是誰,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白樂了。“被我接走了,她們都很好,我來這裏就是想跟你談談。”“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你是白樂父親的麵子上,我還真不想跟你談。”我忽然平靜下來,背靠在沙發上看著他,麵前這個男人,與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來說,相比之下要和藹的多了。
“你應該明白,像我女兒這樣,感情問題並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那就要為了利益來左右她的幸福?讓她恨你?”我皺著眉頭,雖然這樣的事情不少,可我肯定不會讓它發生。“她不會恨我,她會理解的。”他似乎信心滿滿,“有時候真不知道你們這些成功的人是怎麼想的,你不懂你的女兒。”我真的有些無話可說了,仰起頭閉上了眼睛。“嗬嗬,看樣子你很了解她?這點你放心,如果不是我們發覺的晚,我肯定不會讓你們有機會接觸的,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沒結果的。”他拿出了一張紙推到了我的麵前。“需要多少,你可以自己寫。”
那是一張支票,一張空白的支票。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是她的父親,我肯定抽你。”我淡淡的回應,忽然發現身體的變異,也間接導致了我心理上的變異,即使麵對這樣的人物,依然遊刃有餘。“好吧,你很有誌氣,但有時候,光有誌氣可不是就能給我女兒幸福的。”他站起身來。“六號聚會的時候,我就會給她訂婚。當然,也歡迎你來參加。”說完也不理我的反應,大步走了出去。
六號……。我握緊拳頭,這老家夥似乎自信的太過頭了,我咬牙冷笑,六號……我不介意捅破天。
瞥了眼手機,今天就已經四號了,也就是說,再多也就兩天時間,那個愛笑愛鬧曾經和我在永寧街經曆風雨的女孩兒,就要莫名其妙的和別人訂婚。
心不在焉的走在街上,這麼幾波人一折騰,已經快要中午了,也沒用心情吃飯,記得每次中午回去,白樂都會做好飯菜等著,像一個賢惠的妻子,我搖搖頭,滿腦子白樂和白玥的身影,周圍的人聲已經漸漸小了下來,我望了望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走過了永寧街,來到了一個分岔口,這是小吃街上的一個路口,其中一邊再熟悉不過了,是通往後麵那個郊區空地。當初白玥還興致勃勃的拉著我們來這裏釣魚,認識了劉光他們三個人,也遇到了那條巨大剝皮的蛇。
雖然過去了不短時間,也不知道那條蛇還在不在那裏,可是除了我們,真的沒有人再也遇到那條蛇了。上午的事情過後,想起白樂,覺得什麼事情都重要起來,我在路邊買了一瓶水,晃晃悠悠的就走進了郊區。
中午的太陽並不算太烈,而且還不時的有風吹過,不過我也不在乎這些了,點上一根煙坐在水灣邊像個二愣子一樣發呆。說真的,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解下來該怎麼辦?殺到白家把白樂搶出來?這無疑是白日做夢,我甚至於她的家在哪裏都不知道,但保安肯定不少,再說像我這樣的身板,除非能控製住身體裏這時不時的變異,否則無異於癡人說夢。再說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而且我曾經對她的了解很有限,隻是她家裏很有錢,屬於富家大小姐那樣的,可具體她一直沒說,我也就沒問,總以為時機到了她自己就會告訴我,可到了如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