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走廊靜悄悄的,隻有昏暗的燈光和偶爾從窗外飛進來的不知名蟲子。
走廊的窗戶確實開著。隻不過這夏天的晚上實在悶熱,一絲風都沒有。我往前走了幾步,有些病房裏麵亮著床頭燈,或者各種儀器的燈泡亮光,除了躺在床上的患者,也有不少家屬在空床位上休息。
但現在已經兩點多,正是深夜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時候。
雖然在我聽起來聲音很清晰,但我也聽出傳來的聲音並不近。隻是這樣的聲音幾乎持續了半個小時,讓本就心事重重但我更感覺心煩意亂起來。
我順著走廊,算上昏迷的三天,如今我已經住院第四天的。可幾乎連病房的門都沒有出過。我走到樓梯口,看到了樓道中牆上暗紅色的“8”。
我的病房在八樓的一側,但是聲音卻是從樓上傳來的。看著向上的樓梯黑洞洞的一片,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去。
雖然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提醒著我,上麵或許有危險。但我依然不自覺的踩著一節節的樓梯往上走。而且手臂上傳來陣陣的麻癢,這種詭異的感覺不再是疼痛,甚至還感覺很舒服。飄飄欲仙的感覺讓我心裏雖然著急,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行動著。
猛然間,我心裏突然生出了一個駭然的想法。上樓並不是我的本意,甚至是聽到這個聲音,為什麼我以前聽不到,而且這次偶然的聽到後,即使我心中拒絕,身體卻完全不接受我的命令了!
唯一有感覺的,就是藤蔓草手鐲蔓延出來的銀絲,還有這些銀絲傳遍整個手臂的奇異感覺!
似乎從手鐲中傳出了某種命令,在驅使著我向樓上走去。
這種情況以前從沒有遇到過。為什麼是在我一覺醒來才會出現這樣的聲音?為什麼偏偏是我召喚完小蔓之後,我正處於精神恍惚狀態的時候?!會不會……會不會是因為我招呼出了小蔓,而且這次她在外麵待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而這樣的後果就是讓我和小蔓同時變得很虛弱萎靡。莫非……在這之前一直潛伏在手鐲內,原本的藤蔓草此刻蘇醒了?虛弱的小蔓已經無法再“鎮壓”住原本潛伏起來的藤蔓草。
而且,就像這手鐲中延伸出來的銀絲,本就不是小蔓所為,她剛剛也說過了,她並不能控製藤蔓草,隻是借用。借用!這銀絲的能力原本還是藤蔓草的!如今它已經蠢蠢欲動,它之前一直潛伏,知道我放鬆警惕,準備要將我和小蔓同時控製住!
這樣的想法讓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可即使我如何的抗拒,身體依然不自覺的向樓上走去,眨眼間已經走到了中間一次,再上幾個台階,就到了樓上了!而此刻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醫生他會如此的堅持要毀掉這隻手鐲。為什麼他會說這是失敗的產品,這個藤蔓草並沒有幫助宿主,反而在吞噬宿主!
此刻這枚手鐲並未吞噬,但它已經控製了我的身體!
我也明白,為什麼那個肉花傘女人特別叮囑要我注意這隻手鐲,因為現在的藤蔓草正是如她所說,在試圖控製我,變成了“噩夢之草”!
但現在似乎明白過來已經有些晚了。
我已經走到了樓梯口,上到了第九層。
悉悉索索混雜著腳步聲更清晰的傳來。而且第九層的燈光更加昏暗。
如果換做以前,或許不需要藤蔓草的控製,我自己就會跑上來查個究竟。但是經曆了這麼多次的生離死別,還有這麼多讓我不敢麵對的答案沒有揭開,再加上認識了白樂和大家。讓我分外珍惜起現在生活來,哪怕將來麵對的是什麼魁魅魍魎,我也會珍惜現在。即使到時候我依然弱小,但隻要身後站著人,我就不會倒下。
但我現在已經是身不由己。看著兩側黑漆漆的病房,這些病房門都上著鎖。很顯然,我所在的第八層已經是有病患的最後一層。正因為沒有病人,所以病房中也不會透出燈光。而且走廊上方的燈不知道是壞了,還是因為沒有病人故意省電,整個走廊中隻有一盞燈是亮著的。而且也不是下麵的白色吊頂燈,隻是不同的黃色燈泡。
這黃色的老燈泡散發出來更加昏黃的燈光使得這原本就黑暗的走廊更是蒙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
而在這隻燈泡下麵。有著一個人影。
姑且我們就先叫做“人影”。因為我確實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那還是不是“人”。
這是一個佝僂的人影,但是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是男女,但隻看背影就覺得年齡應該不小,或者是個老頭老太太。這個弓著腰的人頭上戴著一頂帽子,應該是黃色或者紅色,身上也穿著相同顏色的馬甲,很像是掃馬路的環衛工人。但他顯然不是,因為那個馬甲上還有一個碩大的紅十字。人影被燈泡的燈光照的拉下老長,他手上拿著一根長把的掃把,正一下一下掃著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