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丈對蘇劍笑來說不過是一個騰躍的距離。但是此刻在這慘白的月光之下,這短短的距離竟然像是如此地遙不可及。蘇劍笑雖然心急如焚,但他不敢躍起。為了盡量減小三員外的目標,他隻得伏下身來,以手代足,貼地而行。他堪堪來到香爐旁邊,就看見一根繩子像是從虛無中出現一般,纏住了寧采石的腰將他帶上了半空。能把一根長繩子使得這麼出神如化的人,三員外座下的索將無疑是其中之一。蘇劍笑毫不遲疑地旋身出腿,將身邊的一座香爐向著五丈外躲在一棵樹後的索將踢去。索將被迫鬆開繩子對付香爐,而寧采石在空中失去了依托,向地麵摔落。
蘇劍笑一腳將香爐踢出,人卻借著反震之力就勢一滾,緊緊地貼在另一個香爐後邊。雖然此刻寧采石就在離他不遠處的空中,他也決不敢出去接人,但是他深信三員外決不會這樣放任寧采石摔死。果然從槐樹後躥出一條人影,淩空一把抱住寧采石,在大槐樹橫枝上一借力,帶著寧采石就要向著院牆之外飛去。
蘇劍笑也貼地掠到槐樹下,左手摘下一片葉子,看也不看,抖手就甩了出去,人卻絲毫不停,一個跨步掠到了院牆的牆根下。葉片如利刃一般切進那人的手臂中,真氣一泄,整個人就栽了下來。然而索將的繩子卻又飛了過來,一下子就把空中的兩人齊齊纏住。
就在蘇劍笑欲引劍斬繩時,三員外的斷魂鐵箭終於出手,蘇劍笑全力向右一閃,隻感覺一股如火一般的氣流擦著他左側的肋骨飛過,肋骨幾乎都要被震斷,火辣辣地疼。此刻寧采石已經被接應到了牆外。蘇劍笑要翻身躍過這堵院牆勢必會成為三員外的活靶子,所以他隻有選擇從山門出去。
隻跑了兩步,三員外的第二支箭就射了過來,擦著他的後背射進了牆裏。接連險到毫巔地躲過了三支斷魂鐵箭,蘇劍笑才終於跑出了山門。短短數步,他隻覺得像是經曆了幾個生死輪回,身上更是多了幾道血痕。
這時寧采石早已經被人背著奔向三員外,要想再去追,哪裏還來得及。蘇劍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大聲問道:“三員外,寧采石還活著麼?”
一個淡定但卻冰冷的聲音遠遠地回答:“在拿到我要的東西之前,閻王都不能讓他死。”
蘇劍笑說:“他並不知道那封信的下落。”三員外說:“這一點隻能由我來判斷。”蘇劍笑說:“員外最好記住一件事,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三員外說:“哦?”蘇劍笑說:“如果我說那封信此刻就在我身上,不知道員外肯不肯相信?”三員外說:“我為什麼要相信?”
蘇劍笑說:“那封信平時看起來隻是一張普通的手帕,但是在火上一烤就會顯露出字跡。不知我說得對不對?”原來寧采石拿來給蘇劍笑做守魂燈的那張手帕被燈火一烤,竟然顯露出字跡來。蘇劍笑也是在燈被射破之後才發現,當時不及細看就收了起來。他也不敢肯定這就是牛僧孺和三員外要搶的那封信,但是此刻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