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穀縝喃喃念罷,忽地閉上眼睛,攥著木匣的右手無力垂下,腦海裏閃過那個嬌嗔薄怒、故作凶狠的身影,一股莫名淒涼湧遍胸臆。忽然間,一隻溫軟小手悄悄伸來,握住他手,溫暖之意湧入心裏,穀縝張開眼,歎道:“妙妙,我……”
施妙妙一言不發,拿過木匣展開,望著金發素箋,呆了一會兒,倏地眉眼泛紅,合上匣子,緊緊貼在心口,淚水盈眶,澀澀地道:“穀縝,艾伊絲她,她是為你而死,今生今世,你都不要忘了她。”
穀縝心中一陣感動,默默點頭。忽聽萬歸藏冷哼一聲,說道:“穀縝,匣子帶到,你我也該論論別的。”
穀縝收拾心情,笑道:“論什麼?”
“少來裝傻。”萬歸藏一字字道,“自然是論道滅神。”
穀縝一拍手,笑道:“你不說我幾乎忘了,九月九日,論道滅神,對啊,我是東島之王,你呢,算不算西城之主?”
萬歸藏哂道:“就算我不是西城之主,隻是一名尋常弟子,難道就不能滅你東島。”
“能,怎麼不能?”穀縝笑嘻嘻地道,“可惜得很,老頭子你晚來一步,你威名太盛,東島弟子一聽,全都跑光啦,如今隻剩我一個光杆兒島王,真是淒涼。”說到這裏,牽過施妙妙衣袖,假意抹淚。
萬歸藏對這弟子再了解不過,知他裝模作樣,必有詭計,心中好笑,自恃神通,有意瞧他弄什麼名堂,當下微微眯眼,盯著他道:“你有話就說,莫繞彎子,我還有事,沒空和你胡鬧。”
穀縝苦笑道:“這麼說,老頭子你全沒將我放在眼裏啦?”
萬歸藏淡然道:“你還有自知之明,雖說你學會一點兒‘周流六虛功’,卻也不在萬某眼裏。”
西城眾人聞言,紛紛注目穀縝,均是震驚莫名。
穀縝卻笑道:“老頭子,這話不對,你是周流六虛功,我也是周流六虛功,大家本事相當,怎麼就不在你眼裏?”
萬歸藏淡然道:“你若學全了穀神通的本領,或許還能和我周旋一陣,但你自己討死,偏偏領悟‘周流六虛功’,你眼下功力越深,死得越快。”但見穀縝神色迷惑,便笑道,“你不信?”
話音方落,穀縝忽覺體內周流八勁突地一跳,陡然間不聽使喚,亂躥起來,穀縝急凝神思,損強補弱,竭力壓製,頭頂白氣蒸蒸,麵色紅火也似,抬眼望去,隻見萬歸藏嘴角噙笑,麵露譏諷,穀縝呼一口氣,急叫道:“且慢!”
萬歸藏笑笑,穀縝體內真氣忽又平複,心跳不已,勉強笑道:“老頭子,這,這是什麼緣故?”
萬歸藏冷冷道:“周流六虛功,大勝小,強克弱,相互感應,別說我多你三十年修為,曆經三劫,幾死還生,即便我的功力隻強你一分半毫,也能叫你八勁混亂,死無葬身之地。你若要怪,隻怪這神通太強,惹來老天忌憚,這茫茫塵世中,能夠練成此功的,終歸隻有一人。”
穀縝略一沉默,忽而笑道:“老頭子,我有一問題,始終想不明白。”萬歸藏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