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劇組與外國高手三人組達成了“賭約一百五十萬,決鬥時間地點人方式由齊小飛定”的協議。

監製心疼地說:“一百五十萬啊!就當白給他們買藥吃了——幸好少了兩個人……怎麼會少了兩個人?”

於是接下來的拍攝變得非常順利,幾個外國人都盡心盡力地完成拍攝任務。尤其是中島和海德,一副早拍完早走人,一分鍾也不想多呆的樣子。齊小飛也開始了“地獄式”的特訓。每天拍攝結束,他至少要都去趙爺那訓練兩個小時。最初的幾天,他臉色慘白,滿眼血絲,到後來,卻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有一回天巴度的翻譯偷偷問他:“齊小飛,你在訓練什麼?”齊小飛毫不顧忌地指給他看:“我在練我的右手。”他的右手持續包著紗布,隱約可見白色的紗布下滲出暗汙的血漬。

翻譯不屑地哼了一聲:“隻練一隻拳頭?你以為你一拳就能打倒天巴度?”

“我是黃金右手,擁有天生神力!”齊小飛這樣笑著回答,“打你一拳,砰,你就完了。”他微笑著舉起包著紗布的右手,大指收回,四指並攏,彎曲第二指節,彎曲第三指節——握成一枚雪白的大拳頭。

天巴度的翻譯回去彙報,黃金俊不屑地哼了一聲,又派了自己的翻譯去調查。結果卻發現齊小飛好像每天都隻是泡在趙爺家看碟、泡妞而已。他和趙燕兩個人看各種各樣的武打片,沒完沒了,有時候在白紙上寫寫畫畫,手舞足蹈,笑得要死要活的。

“他到底在幹什麼啊?”天巴度和黃金俊一片茫然,心裏沒底。

第一場比武發生在《新龍爭虎鬥》殺青的前一天。全天拍攝結束,齊小飛忽然找上桑迪亞哥:“晚上九點,我要和你決鬥。在酒店遊泳館,穿泳褲。”

桑迪亞哥嚇了一跳,稀裏糊塗地答應下來。晚飯後天巴度、黃金俊趕來觀戰,迎麵看見趙爺,冷笑說:“卑鄙。”

桑迪亞哥是巴西踢術的傳人。巴西踢術可能是世界上最花哨的武術,甚至有人隻拿它當舞蹈來欣賞。但是實際上,它的威力卻決不容小覷。

這門武術奇妙之處就在於它最大限度地解放了踢腿者的雙腳,利用不間斷的翻騰、跳躍,既躲避了對方的攻勢,又幾乎可以在任何高度,任何角度,踢向對方的要害。

這門武術最難對付的就是它的靈巧。齊小飛把比武場定在水裏,水的阻力自然會讓桑迪亞哥遲緩下來,跟頭翻不了,閃電腳踢不出去。

“哼。”翻譯大聲傳話說,“既使桑迪亞哥先生不能發揮踢術,一拳一拳地打,也能打死齊小飛。”

桑迪亞哥也被激發出凶性,用力捶打自己赤裸的胸膛,深吸一口氣和齊小飛相對潛入水下。碧色的池水激起漣漪,隱約可見兩個人慢慢在池底靠近。

桑迪亞哥飛腿去踢齊小飛的頭,身體被水一托,好笑地橫了過來。齊小飛用手擋了一下,被那一腿踢得差點兒斜著漂出去,幸好他一把抓住了桑迪亞哥的腳。

桑迪亞哥一曲腿,拉著齊小飛靠近自己。齊小飛的右手徒勞地向桑迪亞哥的胸口推去,桑迪亞哥的雙手卻已經向他的頭發抓去——隻要抓住,齊小飛就死定了。

突然桑迪亞哥的身子一震,在水裏劇烈地咳嗽起來。他撲騰出好大的水花,一時遮蔽了別人的視線,等到水花平靜下來,天巴度他們看到的就已經是齊小飛倒拖著桑迪亞哥向岸邊遊來。桑迪亞哥劇烈地喘息著,臉色發青,水沿著他的嘴角汩汩流出來。

“怎麼回事?”黃金俊憤怒地大叫。

齊小飛水淋淋地從水裏爬出來,麵對麵瞪著黃金俊的眼:“我要和你決鬥,馬上!在片場!”

幾人立馬乘車趕到片場。趙家班的弟子已經在趙燕的指揮下,在格鬥場的空地上排出了九張小型彈床,間隔兩米,三橫三豎地排著。

齊小飛最後擦了把頭發,指著彈床:“請!”

彈床是武俠片拍攝中最常見的道具,利用它的彈力,有效地造成演員身輕如燕的效果。不過《新龍爭虎鬥》是實戰風格,倒沒怎麼用過。

黃金俊的經紀人抗議道:“這算什麼,我們是比武,不是雜耍!”趙爺冷笑道:“你們沒聽說過中國的梅花樁麼?這就是我們與時俱進的‘一飛衝天梅花樁’,誰掉下來誰輸!你們不是武術家麼?敢不敢打?不敢打就坦白說。”黃金俊冷笑一聲,追著齊小飛爬上了彈床。

監製接到密報,就差坐警車衝過來了。他到時,剛好看見齊小飛麵對著黃金俊猛地一沉身,高高跳向了後邊的一張彈床,留下黃金俊在起伏的彈床上被繃得一個趔趄坐倒,再被彈起來,手舞足蹈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