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希就在左近,見穀縝來勢如此飄忽,甚是驚詫,長袖如刀,掃向穀縝,不料穀縝略一低頭,腳下泥土忽陷,身子隨之一矮,狄希始料不及,一袖落空,不由雙目圓睜,厲聲喝道:“地部妖法?”他喝聲未畢,穀縝已然縮身躥出,一把抓向邢宗麵門,邢宗伸手一攔,不料一股怪力撲來,循著小臂經脈滲入奇經,邢宗身子一軟,渾身真氣再也提不起來。
狄希又驚又怒,左袖疾如尖槍,破空刺出,將至穀縝後心,穀縝左手突然反抓,拿向長袖。狄希袖勁灌注,長袖利如刀劍,尋常高手決不敢輕攖其鋒,眼見穀縝來抓,心中冷笑,存心斷他一手,大喝一聲,更添勁力。誰知長袖掃中穀縝手掌,篤的一聲,如中金石。
狄希吃了一驚,變刺為纏,不料穀縝掌上山勁忽地化為火勁,循著那長袖直衝而上,狄希隻覺灼氣逼人,不由仰首後掠數尺,望著穀縝,目瞪口呆。
穀縝這一輪變化,奇詭萬方,處處出人意表。脫繩,縱身,避袖,擒人,乃至於揮掌反擊,真如電光石火,瞧得眾人喘不過氣來。這其中既有穀縝駕馭八勁,也有八勁自生自起,全力護主,抑且八勁本身變化,較之穀縝駕馭更為神速,若不然,以狄希出袖之快,穀縝空有一身神通,也不及抵擋。
眾人尚未還過神來,穀縝已扣住邢宗,笑道:“邢師弟,你瞧我這武功如何?”邢宗麵無人色,顫聲道:“你,你要殺人滅口?”
穀縝笑笑,將他放開道:“我殺你幹甚?”邢宗一得自由,疾退兩步,忽地雙腳一軟,幾乎坐倒,疾提真氣,不料五髒隱痛,丹田空空,半點內力也提不起來,不由失聲叫道:“你,你廢了我的武功?”
原來穀縝與他交手之際,發出五道真氣,以萬歸藏的反五行之法製住了邢宗五髒,見他驚恐神氣,微微一笑,說道:“你聽說過三百年前毒羅刹的‘五行散’麼?”
邢宗自然聽說過這天下第一奇毒的大名,不覺臉色慘變,驚道:“你對我用毒?”穀縝笑道:“我也是為你好。”邢宗嘶聲叫道:“這也是為我好?”
穀縝道:“是啊,你詛咒家父身故,又誣陷本人弑父,罪過極大,來日家父回來,還不定你的重罪?與其受那天刑地刑,還不如死了好。”邢宗悲憤道:“你,你這是殺人滅口。”
穀縝笑道:“殺人不錯,滅口卻不然,此時離毒性發作還早,你想說什麼,隻管說就是,我決不攔你。隻是聽說五行散毒發之時,慘不可言,我得到這毒藥之後,還不曾見過呢。”
邢宗麵如死灰,雙手發抖,驀地轉身,向狄希跪道:“狄尊主,救,救我。”狄希臉色微變,目透殺機。邢宗看得分明,不自禁倒退兩步,退到穀縝身邊,淒聲道:“狄尊主,不是你讓我誣陷少主的麼?”
此言出口,眾人無不駭異,狄希濃眉一挑,目湧怒色,雙袖無風而動。施妙妙冷笑道:“狄尊主,你若要殺人滅口,先問我的千鱗答應不答應。”狄希瞥她一眼,冷冷道:“這姓邢的是條見人就咬的瘋狗,如此反複無常,他的話也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