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勁弓馬涼,湖瑟夕陽長,將軍逐雁去,遠徑兩茫茫。”
女詩人薛濤親啟朱唇,把這首詩朗誦出來。
“好——”
四周一片喝彩聲。
白居易撚著短須笑道:“不錯,洪度(薛濤字洪度)這首短短的五言小絕,語句精致,小而傳神,把羅將軍挾弓馬,馳湖州的雄姿,一筆勾出,人與景相諧,做得好。”
羅子騫的臉都紅了。
天下第一女詩人,以我羅子騫作詩,把自己歌頌了一番,而旁邊一群詩書大家,品評賞析,這……他滿心都是惶惑和得意。
我羅子騫會不會憑著這首詩而名垂青史?
……
大家品詩賞句,羅子騫插不上嘴。
他這點文學方麵的墨水,在這些國學巨匠麵前,不值一哂,還不如悶聲大發財,裝作文盲比較好。
羅子騫發現,薛濤是個精致細膩的女子,她那一摞寫滿詩句的紙,都呈鮮豔的淡紅色,而且每一張上,都畫著一朵粉色的小花,看上去美麗溫婉。
這一定是她自己畫的。
唐朝的時候雖然有了初步的印刷,但是不可能大規模印刷這種彩色小信箋的。
那些詩句,寫在畫著粉色花朵的信箋上,更顯得美麗優雅。
好一個典雅美麗,才華橫溢的女詩人……
……
有仆人端上茶點來,客廳簡陋無比,烹茶的器具卻是非常精致,雕著花紋的小銅釜,燒水煮茶,咕嘟嘟的水聲裏,將茶粉倒入,滾得三滾,再倒入客人麵前的茶碗裏。
羅子騫品了品這些精心烹製的茶水,味道一般。
又過得片刻,飯食端上來,芝麻胡餅,羊肉湯,黃米肉羹,還有生魚片絲……食物很豐富,也很美味,比起坊間小店的手藝還強。
自然還有酒。
羅子騫在軍營裏,喝過幾回酒,但是,說實話,唐朝的酒,確實不如現代的酒好喝。
首先,度數不夠,那些自釀的米酒,也就和現在的啤酒差不多,李白號稱“鬥酒詩百篇”並不能說明他酒量大,隻是胃容量大而已。
再有,很多酒因為釀造工藝所限,都挺渾濁的,甚至有漂浮物,這叫“濁酒”。“濁酒一杯家萬裏”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今天,羅子騫發現,白居易家裏上的酒,不錯,都是“清酒”,工藝先進,釀造精致,酒是清亮的。而且喝上去甜辣適度,味道不錯。
一群雅士,喝酒吟詩,談天說地,頗為熱鬧。
羅子騫不會吟詩,便隻悶頭開吃。
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薛濤和白居易,談話品詩之間,互相有那麼一點“眉目傳情”的意思。
男女之間的情感,朋友情和男女情,是截然不同的。從感受到味道,天壤之別。羅子騫這些天正和蕭柔如膠似漆,柔情似蜜,對於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和敏銳。
哈哈……
當代第一才子,和當代第一才女,難道……正在談戀愛麼?
這可有意思了。
羅子騫回憶了一下,他在初中學習古文時,學過白居易的生平,似乎……他的妻子不是薛濤。
這……
這就更有意思了。
但是,古人三妻四妾,司空見慣,況且這兩人都才名冠絕當世,互相仰慕,通過文學互相探討而生情愫,也很容易理解。
蕭免當場作了一道詩。
“樽前淺笑聲,多情似無情。相對願君癡,吟月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