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忽然丁士良歎了一口氣。
李愬又笑了,“丁兄,我知道你為什麼擔憂,你的父母妻兒,皆在淮西,對吧?你若一降,隻怕是吳元濟將他們殺掉。”
丁士良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個你放心,李某既然敢招你投降,就有辦法救出你的家人,這麼著,丁兄,你先秘密在這裏住下,等把令尊令堂,妻兒老小都悄悄接出來,咱們再談後事,如何?”
“真的嗎?”
“李某一生,撒過謊麼?”
丁士良忽然朝李愬舉手一揖,“那……多謝李將軍了。”
……
嘿,一番舌戰,李愬把丁士良給弄投降了。
厲害。
在旁邊“觀戰”的蕭柔與裴度,心下都是大為欽佩,兩人對望了一眼,也是滿麵含笑。這一場“口舌之戰”,精彩程度,並不亞於刀槍對陣。
蕭柔笑道:“裴相國,你贏了,那串夜明珠,我不要了。”
“哈哈,不不不,”裴度笑著搖頭,“妹子,我是逗你呢,夜明珠麼……一定會給你的,不管輸贏,我都會給你,那是將來你和羅子騫成親的時候,我送的賀禮哩。”
蕭柔笑著,紅了臉。
丁士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雖然不知道蕭柔話裏的“夜明珠”之類的是什麼意思,但是聽蕭柔嘴裏喊“裴相國”,卻是吃了一驚。
“裴相國?”
難道宰相在這兒嗎?
裴度站起身來,朝丁士良拱了拱手,“丁將軍,鄙人裴度,今日來到唐州,有幸與丁將軍謀麵,幸甚。”
“呀……原來真是相國到了,”丁士良趕緊走了兩步,躬身施禮,“相國在上,罪將丁士良,乞求恕罪。”
“嗬嗬,不必多禮,”裴度笑道:“丁將軍,你能迷途知返,可喜可賀,隻要掉轉馬首,殺敵報國,我保你日後仕途通達,春風得意。”
一國宰相說的話,是有效力的。他說保你仕途通達,那是說得到做得到。
丁士大喜,“謝相國栽培。”
轉眼間,滿屋裏一團和氣,大家成了朋友。
……
丁士良坐在胡床上,對裴度和李愬說道:“聽士卒屢次報告,說是唐州兵馬,武備鬆弛,士兵懈怠,李愬頗不知兵,我心下懷疑,這才親自化裝來此,偵察詳情,沒想到,落入了李兄的圈套裏……”
李愬點了點頭,“吳元濟那邊,都覺得唐州武備鬆弛麼?”
“對,大家都認為,李愬是個書呆子,對軍備一竅不通,因此,吳元濟、董重質等人,對唐州並無防備,而是專心致誌,對付羅子騫的羅家軍、李光顏的忠武軍。”
裴度和李愬對望了一眼。
這正是最好的破敵機會啊,看起來,李愬的“裝傻”戰略,成功了。
……
蕭柔抿嘴微笑,瞅著李愬。
“妹子,你瞅我幹嗎?你……瞅得我發毛。”
“李老兄,我應該對你刮目相看了。以前人們常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現在看來,兵遇見秀才,也是滿肚子苦水呀。”
“哈哈,我不會武功,打又打不過,不想點辦法,怎麼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