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第二十三部(6)(1 / 2)

風念鍾得家仆稟報,叫上風越宗、沈千千與許驚弦一同於岸邊相候。沈千千本還是睡眼蒙矓,乍知母親來了,驚喜交加,既盼著能解成親之厄,又擔心母親怪責自己害死了龍騰空。

大船漸漸靠近,但見船高近五丈,共分三層,足可搭載百人,船頭上建有數個箭樓,船舷要害處皆包裹著厚沉的鐵板,儼然是一座可在海上自由移動的小型堡壘,氣派非凡。船頭上並肩站著三人,二男一女,任那風浪衝擊端然不動,猶如鐵鑄。

風念鍾冷笑道:“莫郎中、戴敬天、杜無悔,看來滄浪島的麵子真不小,連落花宮幾大高手都要來討一杯喜酒。”

沈千千忍不住對許驚弦小聲道:“莫叔叔還罷了,戴大伯和杜姑姑對我最好,肯定由不得我被人欺負。”

風念鍾聽在耳中,頭也不回,漠然道:“趙宮主乃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自會一諾千金,你一樣要嫁給宗兒。”他當然知道落花宮大舉出動,來者不善,隻怕成親之事多有波折,但他一向孤傲,口中不肯服軟。

沈千千怕激怒風念鍾,不敢反唇相譏,偷偷做個鬼臉。

岸邊水淺,大船無法駛近,在滄浪島四十步外便已停下。數名落花宮弟子跳入水中,把長長的木板搭在舷邊,一路搭接到岸邊實地,莫、戴、杜三大高手先下了船,卻並不上前拜見風念鍾,而是立於岸邊。又有數名落花宮女弟子將一卷厚厚的紅毯鋪在木板上,隨即中艙門開,一位女子現出身影,輕移蓮步,沿著紅毯款款行來。

許驚弦凝神看去,但見趙星霜淡眉細目,肌膚勝雪,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一身宮裝外遮輕紗,水袖及地,雲髻高聳,綽約多姿中盡顯華貴。算來她年齡應該有四十許,但額角全無皺紋,皮膚細嫩若水,乍然望去猶如少女。昔日的江湖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母親……”沈千千一聲大叫,衝上前去,看那勢道似要撲入母親懷中,卻又在趙星霜麵前三步急急停下,躬身施禮。落花宮主臉上那若隱若現、令人不敢侵犯的雍容風姿,以及眼神中暗藏的淩厲之色,就算是她的親生女兒,亦難以輕易接近。

趙星霜瞪了一眼沈千千:“你這個野丫頭,出門幾個月全無音訊,若不是還知道回家,我定然不認你這個女兒。”她的聲音並不清脆,低沉的聲線中透出一絲成熟的喑啞。

其實沈千千那日在碼頭本是尋落花宮的船隻打探去滄浪島的道路,全無回家之意,樂得母親誤會,嘻嘻一笑:“出門在外,女兒天天都記著娘的好處呢。”隨即神情一變,“但是龍大伯他……”

趙星霜一擺手:“不必說了,這筆賬我日後自會找水知寒清算。此次來滄浪島就為了你的親事。”

“我……我才不要嫁人。”趙星霜不置可否,抬目往風念鍾望來,那眼神中無意流露出的風情令在場的每個男人心中都不由一跳。

風念鍾自恃身份,見趙星霜並不急於上前相見,亦穩立不動。許驚弦與風越宗連忙上前拜見。

聽到許驚弦自報家門,趙星霜微微一怔,顯然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卻隻是淡然點點頭:“許少俠能替小女出頭,落花宮欠你一份人情。”轉臉望向風越宗,神情轉冷:“越宗你膽子不小啊,竟敢劫我落花宮的船。”

“小侄急於見到千千,一時情急,還望伯母見諒。”

趙星霜漠然道:“若隻是少年人一時情急,那也還情有可原。就怕是你那個做事魯莽、不計後果的老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