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刀霜劍嚴相逼(1 / 3)

兜轉著心事,彼此為難,修好也知道胥瑰對於她的不信任,隻是更多是對她感情的猶疑,她當初突兀地提出成親,還是太過急躁,意圖是那樣欲蓋彌彰。

胥瑰在意的其實不過是她能否專心,不專情,但求專心。修好來書房探望他時,他身邊多有隨從親信,某一日陳寅從後院入府,不消多時,修好便又貌似無意的來看他,像是突然迷戀起了與他在一起的時光,而每每他去修好處時,修好又總有些抵觸,或是敷衍,他便了然,修好的意圖。

陳寅帶了齊王的消息,胥魏近日與朝中幾位將領過從甚密,在江夏部署的探子來報,見著了尹陵君的側夫人,雖是男子打扮,卻足以認清,陳寅不無憂慮,“雖然公子無意掩飾在江夏充實軍營的舉動,但若被人大肆宣揚刻意引導,落得居心不軌的名頭,對公子有害無益。”

胥瑰翻看江夏太守鄔維送來的密信,言及化名為林逸的尹陵君側夫人混入應召兵士中打探情況,著意散播胥瑰居心叵測的消息,已然有了騷動,近幾日應征之人大大削減,流言蜚語好容易才壓製下去。

“他自己有著小人之心,便處處以為旁人不正,江夏的兵力已然足夠,就此截止也罷。”他將一封信交與陳寅,囑他千萬轉交給齊王,“隔牆有耳,即便是父王的長平殿,有些話也說不得。”

“公子當真要如此麼?”陳寅遲遲不接,胥瑰望一眼窗外,那一縷飄動的衣裙掩在門後,午日的風太細微,卻足以彰顯芳蹤。陳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皺了皺眉,“公子還是太心慈手軟了些。”

胥瑰一笑,“若心狠些,與王兄何異。”

從開始便是以她為賭注,便無怪他行事時處處以她為便,陳寅愈發感覺出胥瑰自有一番打算,與他和齊王的謀劃似乎背道而馳,那一日胥瑰要他開始在江夏屯兵,他著實震驚,聽齊王說凝華夫人私下又托容府招兵買馬,更覺江夏君計策已定,將有作為,如今這番舉動,實在費解。

修好能不能留,怎樣留,若不留,如何處理得不動聲色,怕是王上還要好好掂量。如此想著,陳寅起身告退,門外那一點裙角退去,他便悄聲道,“公子暗閣不暗,還是明著來好,明日微臣於尚宜居恭候。”

胥瑰點頭,以為然。天色不早,修好遣人來問是否要宿在她處,他看了看案上堆疊公文,搖了搖頭。

“讓她早睡。”他頭也未曾抬起,陳寅話裏有話,怨他讓修好知道的太多了。

他想起修好提出成親那一日,陳寅來府過問,說,修好是個明棋,胥魏打定主意要讓修好來刺探敵情,江夏君若當真喜歡修好,未免不可娶回來,省卻胥魏埋下什麼暗棋,發現總要功夫。

他彼時歡喜,隻覺得能娶她就好,現在靜下心來,卻覺得實是害了她,辛苦度日,害怕東窗事發,賠上了一生光陰,若他早一步認識她……他總不忍心看她為難,她要來聽,他便裝作不知。零零碎碎的消息拚湊起來,使她在麵對胥魏時不必太過為難。

但江夏一事,他早下決心。

陳寅與齊王的心思,他了然,他的確存了與胥魏一爭高下的念頭,齊王有一句話說得對,若自己無為,如何護著自己心愛的人,她現時所受種種委屈莫不是因著他,若胥魏不在了,她會不會將全部身心交付給他。他也這樣想。

六月頭上梨花早早的謝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初夏,午後的清風攜來煙波湖上一絲清涼,胥魏遣了個著青衣的小童問胥瑰,黃昏欲落時,可移步舟上消暑納涼。

他略一思忖,放下手上的馬鞭。初三了,該是跑馬的時辰了。

“王兄雅興,邀我二人去泛舟,如此涼夜,總不算辜負了。”

他笑著,馬鞭閑置一旁,修好從袖中取出手帕為他擦汗,他生得太高,她墊著腳才勉強夠到他額頭。卻一腳跌入他懷裏,被他緊緊摟住,“夫人要去跑馬,還是去湖上。”

修好不語,此刻她不該猶豫的。胥瑰眼底掩過一絲黯然,笑得眉眼彎彎,“夫人不必依著我的規矩,煙波湖入夏波光瀲灩,一碧萬頃,也是不錯的去處,總是小童來請,可見王兄此行隱秘,不必在意避嫌一事。”

近日消息給得遲了些,胥瑰議事又多不在府中,聽胥瑰身邊侍從說江夏君出入尚宜居頻繁,她莫名氣惱,卻不是為著得不到消息。從前聽修戊的同僚打趣,修戊那樣冷的性子也隻有尚宜居的攬月姑娘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