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目的烈陽高懸於天際,熾熱的熱浪似要把戰場上的每一絲水汽都帶走,弄得士兵們幹咳連連。
維斯度平原上為數不多的竹木經受不了高溫,隻見尖角的竹葉先是打卷,原本寥若星辰的枯竹葉竟然開始自燃。
烈火遍布方圓十五公裏範圍內的野草、烈火漫卷、濃煙翻滾、席卷一切生命體。
一排排火矢化身奪命厲鬼、它們正分批次的奪走一個個忠義士卒、精勇士卒的生命。
“結陣、結陣、速速結成三角尖銳戰陣。”第七卒衛的戎長拖著悲憤的語調咆哮著,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七道傷口,其中兩道深度向內延伸至顱骨的傷口還在緩緩的向外滲著血。
經久不息的戰火煙雲已經把這位忠貞值守的戎長臉上熏烤得如同黑炭一般,鮮血流淌在黑色的皮膚上、極其悲愴!
戎長躲在由三層盾牌堆砌而成的防護網後麵、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的敵軍陣地。
不遠處、十六名士兵分為四個批次、在四架床子弩前同時點燃火矢、攥動繩索、那長如堅矛的弩箭就那麼輕飄飄的飛射出去。
四支火弩劃破長空、完成一個美妙的弧形拋物線,一個一百五十米俯衝、終於完成了它們那共計兩秒多時長的短途旅行、從弩箭發射的地點算起、一共是一千一百七十五米總距離。
“噗呲”
四支弩箭同時刺穿了盾牌方陣、一支長一米三的弩箭洞穿了三麵厚度為六分米的盾陣。
“噗呲”。四支弩箭洞穿八名士兵的胸膛和腹肌。士兵們瞪著不屈的眼神,口噴鮮血、膝蓋癱軟、倒地。臨死前,這八名士兵的目光中依然“噴射”著堅定的怒火。
戎長振臂一揮、驀然咆哮道:“投石機、給我破開敵軍的弩箭戰陣。”這位僅僅統帥七十五名士卒的戎長,頂著一張刀傷縱橫的臉、無視被刺鼻到近乎令人窒息的濃煙熏黑了的剛剛幹涸的黑色血液。
一名身穿破裂開來的爛甲士卒、手持一杆“腰身”部位早已因斷裂而不知去向的折戟,一臉血汙的跑到戎長麵前:“啟稟戎衛督軍、我們已經被切斷補給十九天了,刀劍百分之六十以上全部鈍卷、槍戟百分之九十以上全部斷裂,火矢火弩早已在十一天以前就已經全部用盡了,咱們劈山近衛旅已經有四分之三的健壯男兒化作白骨了。”
戎長抬頭觀望著黑雲漫天、烈火縱橫的平原戰地,無奈的歎氣:“火油跟火石還有多少?”
士兵目露憐惜的望著戎長說道:“啟稟戎衛督軍、還剩下最後一個了。”
戎長強忍著聚集在眼角的淚珠不讓它滾落而動搖軍心,闊臂猛震、目光中透露出咄咄逼人的虎威:“即使是最後一個火石、也要給我發揮出它火石應有的價值,我們必須死戰到底。”
士兵單膝跪地:“遵命!”起身、走回到一架“傷痕累累、近乎殘羹爛葉”的投石機前,這位士兵與另一位士兵配合、點燃火把、借助火油點燃火石、猛地攥動繩索、屬於藍羽軍的最後一枚彈藥石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飛射了出去,所有幸存的士兵都是一陣歎息、幾乎全體士兵的眼角都落下了熒光閃閃的淚珠。
火石砸落、在敵軍陣地爆炸、爆開的石塊化作幾十個威力驚人的碎石騙、以無匹的迅疾之威、擊穿了十七名敵軍器械兵的心肺,血濺殘陽、屍落無聲。
戎長看見與自己周旋了兩天三夜未得解決的火力點終於被自己攻破了,情不自禁的仰天大笑,其餘的士兵也跟著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敵軍陣地,一個神箭手、握緊硬弓、抽出箭矢搭在硬弓之上、攥緊弓弦、利箭猛射而出、箭矢劃破天際、迅猛的洞穿了戎長的胸膛和戎長身後兩名士兵的腹腔。
戎長臉上的笑容僵住、緩緩地。就那麼不容置疑的單膝跪在地上、他硬撐著不讓自己死去、六秒鍾之後、他笑了、他心裏麵開始嘲諷射殺他的弓箭手、但是、他們多多少少是被奸臣算計的金幣之下的亡魂。第二支利箭隨即而至、順勢洞穿了戎長的喉嚨,忠勇無雙的烈士倒在了地上、他終於可以光榮的安息了。
※※※※※淒涼的竹笛餘音繚繞、淒婉而又悠長的笛音漂浮在維斯度平原的上空。
齊錦策站在九米高的瞭望塔上,它是整片維斯度平原上唯一一處製高點。
齊錦策、官居正四品前軍督統校尉,他的身後是四位身披藍色披風的協統,他們是拓荒軍組建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