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幽風冷笑道:“你以為你亮刀就可以活著離開此地嗎?”

晏幽笑道:“至少也有三成的把握。”

顧卷河哈哈笑道:“隻有三成把握嗎?那意味著你一隻腳已經邁進棺材裏了。”

晏幽卻不笑了,道:“三成把握指的是脫身而去。若是不走的話,我至少有五成把握殺了你們其中的一個!”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道:“若是殺他們的話,那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他們”當然指的就是顧卷河與赫連幽風之外的人。眾人的心中又是一寒。

晏幽的眼睛盯在顧卷河身後的顧焚兒身上,目光如刀鋒,道:“這位想必就是顧少盟主吧。一會便先拿你祭刀!”

顧焚兒身子不由向後一縮,感覺到這目光與狄星關當初追殺自己時的目光是何其相似。他一念及狄星關,又不自禁地了個寒噤。

他從父親的口中已經得知狄星關與郭鏡天也來到了這驚雀穀中。狄星關那要自己為洛陽女子償命的話語還回響在耳旁,叫他不得不心有餘悸。

顧卷河就這一個獨子,骨肉連心,當即向霍九峰等人道:“保護好少盟主,一會動手之時,你們隻要緊緊圍在焚兒四周,護衛好他的安全便是大功一件。”

晏幽笑吟吟道:“就憑他們幾個攔得住我的刀嗎?”

顧卷河伸手一撩長袍下擺,火紅的長袍便如一簇燃燒的火焰“呼”地湧起,氣魄淩人。森然道:“他們不必攔,我來攔!”

這邊顧卷河蓄勢待發,一旁的赫連幽風卻似乎沒了方才的氣焰,似乎打算作壁上觀一般。

顧卷河心下一凜,對這個豺狼之性的赫連幽風大是頭痛。他知赫連幽風是在報複自己方才在他鬥晏幽時袖手旁觀,對自己想要獨吞《春秋搜真錄》一事猶有餘忿。

晏幽冷眼旁觀,忽笑道:“這位赫連寨主看來是想坐享漁翁之利了,待你我二人鬥個兩敗俱傷之時,他再來收拾殘局。在下倒是不在乎誰來得這個利,不知顧大盟主怎麼想?”

他竟然把話給挑明了!天火盟與幽風寨最後一層脆弱的紐帶也被晏幽無情地割斷了。

天邊的夕陽更殘,像是刀尖滴下的一滴血。顧卷河的臉色也更加陰沉。這層窗戶紙若不撕破,赫連幽風礙於臉麵也許還會幫手,可晏幽話一挑明,事情頓時變得棘手起來。他的手雖然已經按在刀柄上,卻遲遲沒有拔出。

晏幽微微笑著。挑撥離間雖然是種很老套的法子,但也是很有效的法子。

赫連幽風眼睛裏閃著野獸般狡詐的光芒,誰也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麼。忽然,赫連幽風大笑道:“老顧,你不是被這家夥的話嚇著了吧。我怎麼會中這麼的低劣挑撥之計?”

他眼光向晏幽一瞟,道:“你也太小看我赫連幽風了,你以為我會像那些江湖宵小一般,想要的東西還未到手便先起內訌嗎?”

顧卷河聽到這,臉上也不由露出笑容。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但同時對赫連幽風又多幾分警惕之心。此人在刹那之間權衡利弊,識破晏幽的用心,放下彼此之間的成見,以大局為重,深謀遠慮,不愧為黑道梟雄。

赫連幽風向顧卷河道:“老顧,咱們先料理了這廝,之後再商量如何分他身上的青龍之物,如何?”

顧卷河道:“就依赫連寨主之意。”

晏幽不語,眉鋒微微揚著。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方才他說那句話,根本沒有指望會挑撥得天火盟與幽風寨立馬翻臉為仇。而且以顧卷河的深沉,赫連幽風的老辣,他們定分辨得出孰輕孰重,反而會暫時放下彼此間的睚眥,聯手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