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上前攙扶住薄覓兒,隻是她卻是心不在焉的跟在皇後身後。
出了殿門,我攙扶著薄覓兒登上皇後的車輦,皇後替薄覓兒整了整衣裳,還算妥當後,便緩緩地放下車簾,我則尾隨其後,心中忐忑,跟著車輦朝建章宮所在的南麵緩緩走去。
此時的建章宮不似我上次來的模樣,無數的盈然綠葉讓它多了些生機,偶有蟋蟀幽幽的聲音響起,鳳駕到來時,恰有幾片落葉飄過,淒然的落葉似是在告訴人們秋日的到來,讓人不禁感傷。
建章宮中的太液池在清晨的涼風中,粼粼波動。
池中的水,清澈見底,深如墨。
像是能把人吸進去,池上吹來夏日的涼風,讓人心神為之清醒。
望著麵前宏偉的建章宮,偌大的宮殿此時籠罩在晨光中,朝陽的曦輝裹得整個宮殿金蒙蒙的,分外的讓人覺得磅礴肅穆。我心中不由的想起呂太後來,曾經的她也像薄太後一樣端坐在這建章宮中,注視著這劉氏天下。隻是如今她又在哪裏呢?
時過境遷,建章宮還在,被她迫害了小半生的張嫣也還在,隻是她留下的除了這光輝中的宮殿,還有什麼……
我攙扶著著覓兒邁步走進了這建章宮中,莊嚴肅穆的氣息撲麵而來,恍惚間我望見端坐在正座前的不是薄太後,而是呂太後,而走在我前麵的也不是竇皇後而是張皇後。
“漪房,覓兒,你們怎麼來了?”太後端坐在大殿上,驚訝的望著邁步走進的皇後和薄覓兒,站起身來開口道。
行過禮後,皇後含笑的走向前去,攙扶著薄太後往台階下邊走邊道:“母親也是,回到了宮中也不告訴漪房一聲,好讓漪房作些準備。”
薄太後一身尋常百姓家的服飾,圍著暖色頭巾,笑的和藹:“準備什麼,不過就是出去住了些日子罷了,哀家沒在的這些日子,宮中一切可好?”
皇後接過宮娥沏好的茶,遞給薄太後開口道:“有母親福恩籠罩,宮中一切安好。”
薄太後頷首道:“是漪房你管理的好,我一個糟老婆子哪來得福德。”
皇後還欲說話,薄太後轉頭看向躲在一旁的薄覓兒開口道:“覓兒,幹什麼呢,躲躲閃閃的作甚。”
“額…沒…沒有啊!咦,外祖母,你怎麼就回來了!”薄覓兒話一出口,趕緊捂住嘴,知道自己的話有缺妥當。
薄太後臉上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上下打量著薄覓兒開口道:“怎麼,哀家回來的早了?”
“沒,沒,覓兒是想說外祖母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怎麼才回來了呢!”薄覓兒趕緊改口道。
薄太後見薄覓兒這般緊張的模樣,臉上疑惑之色更重了,本來剛回漢宮心情大好什麼都沒想的她,此刻卻是滿是疑惑。
皇後輕輕一笑道:“母親,你就別理這小丫頭了,她在想啟兒呢!”
薄太後聽後,恍然大悟,笑著看向薄覓兒開口道:“你是怕哀家問你和啟兒的事吧……”
薄覓兒聽薄太後提起太子,神色慌張:“我…我……不是的!”
雖然薄覓兒矢口否認,但誰都看的出來薄覓兒的想法,薄太後身後的一些宮娥見薄覓兒這般緊張的模樣,全都掩嘴而笑。
薄太後擺了擺手道:“你就不用擔心了,哀家今日心情好,不想去問那些勞人心神的事了,至於覓兒你,好好把握就行了。”
“是…是!”薄覓兒見薄太後暫時不過問,心也稍稍安了下來。
皇後攙扶著薄太後,出了宮殿,我和薄覓兒靜靜地跟在兩人的身後,不敢說話。
“母親近日都去哪了呢,可玩的開心。”一陣沉默過後,皇後開口問道。
薄太後轉頭望向皇後,眼神中滿是慈愛:“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哀家一回來就過來了,這些日天氣酷熱,哀家一直待在上林苑靜休,也沒去哪裏。”
“母親要是再不回來,皇上他就要親去上林苑接你了……”皇後開口道。
薄太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恒兒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孝順,往日在代國的時候,我一生病,他就每日裏守在我身邊,親嚐湯藥,不理朝政,現在都是當帝王的人了,怎麼就學不乖呢……”
“母親說哪裏話,一個不孝順的人又怎麼能做帝王呢……”
“太後娘娘,太子殿下來請安來了。”兩人說話間,前麵跑來一個小太監,跪下回稟道。
我看向皇後,隻見皇後臉上變了變,抬眸望向遠方:“啟兒?他怎麼也知道母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