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景帝二年,四月,太皇太後薄氏薨。
薄太後的死沒給這個危機四伏的大漢王朝帶來絲毫的震動,倒是讓眾大臣困惱的是如何安葬薄太後,由於高祖長陵封存已久,經大臣決議,為薄太後在文帝霸陵附近單獨起陵,東望霸陵,也成為曆史上第一個沒和夫君合葬在一起的太後。
與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簡單的一句話,足以概況薄太後的一生。
端坐在石亭之中,我抱著已經有一歲的彘兒,嬉笑的逗弄著,這個孩子來的還真是不尋常,還在肚中的時候,先皇就已經駕崩,臨產之時又差點害死我,如今還未滿一歲,太皇太後便薨於未央宮中,這個孩子的到來,伴隨著太多人的離去,而這些離去的人中,我最想念的還是我的雲裳。
“母親,阿姐不和我玩!”一旁的南宮嘟嘴跑了過來,滿臉的委屈。
我笑著望向南宮,開口道:“阿姐為什麼不和你玩啊,是不是你又惹阿姐生氣了呢!”
南宮平日裏調皮的很,也不知像誰,平陽雖然處處讓著她,也難免小孩子氣,有時候會生妹妹的氣,不過過些天也就好了。
南宮哼了一聲,開口道:“我哪有惹阿姐生氣嗎,她不幫南宮折風箏呢!”
我假意生氣,拉下臉盯著南宮,開口道:“姐姐就一定要幫你折風箏嗎?”
南宮愣了一下,明顯的察覺到了我臉上的那絲怒意,怯怯的道:“可是阿姐她比我大……”
“比你大就要幫你折風箏了嗎?”我陰著臉,嚴肅的望著跑來撒嬌的南宮,決定這次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被我這麼一嗬斥,南宮不敢在多說什麼,嘟嘴不語。
見她這般,我靜靜地望著她:“你可有委屈?”
南宮嘟嘴搖頭。
見她這般,我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知她還在賭氣,隻是這般調皮的南宮,該怎麼教育才好……
“吱吱呀呀。”手中的劉彘見南宮這般樣子,開始手舞足蹈起來,也不知道是想表達個什麼。
“噗嗤……”見阿弟這般可愛,南宮破涕而笑,看著我道:“娘親,南宮能抱抱阿弟嗎?”
猶豫了片刻,我輕彎下腰,將劉彘交到南宮手中,劉彘似乎也很是喜歡這個姐姐,張開小小的手,抱住南宮的脖頸不放。
身後的月兒見到這般場景,笑了笑道:“公主,仔細別摔著了弟弟!”
南宮點了點頭,此刻的她突然變得懂事了些,也許是多了一份責任吧。
我也跟著笑了出來,要是南宮能一直這麼懂事,該有多好啊,也不用我操心什麼了。
“娘娘,今天早朝,聖上開始討論削藩的事情了!”月兒轉頭看我,一臉憂慮的開口道。
早在意料之中,漢宮多年來奉行的黃老思想導致各地藩王實力不斷壯大,中央權力隨之減弱,再不削藩的話,怕是這個國家也穩定不了多久了!
見南宮有些吃力,但還是死死的抱住彘兒,我示意一旁的宮娥帶彘兒下去,又看向南宮道:“南宮,你和弟弟到一旁玩去,我和姑姑還有些事情要商量!”
南宮見我能讓她單獨和弟弟待在一起,別提有多高興了,點了點頭,飛也似的跟著宮娥往下走去。
轉頭看向月兒:“是晁錯提議削藩的嗎?眾大臣什麼反應?”
月兒開口道:“朝堂之上,反對削藩的占絕大多數,隻是聖上似乎更偏向於削藩!”
我沉吟了片刻,望向太後所在的建章宮:“太後她什麼反應?”
劉啟若是削藩,必然會引起國家動蕩,說不定各地藩王會提前造反,如今手握虎符的太後才是關鍵所在,她的態度也將決定國家的命運。
“太後娘娘似乎持觀望態度,並沒有太多的表態!”月兒如實回答道。
觀望嗎?我輕輕一笑,看來太後她也是心中有數的,削藩的事情早在文帝時期,賈詡便有和文帝提過,隻是礙於文帝即位不久,國家急需修養,文帝便將這件事情擱淺了下來,如今經過二十年來的休養生息,國力昌盛,諸侯王也羽翼豐滿,藩王勢力已是到了不得不削的境界了!
“月兒,吩咐下去,即日開始全宮上下縮減開支,都簡樸些,把錢省下來,以備戰亂支援前線!”我嚴肅的吩咐道。
愣了一下,月兒不解的望著我:“若是真的戰爭了,我們這些錢不是杯水車薪嗎?”
我搖了搖頭道:“你不懂,這些錢雖是杯水車薪,卻是能在聖上和太後麵前做出一個好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