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要是她在五年前就知道她爸爸沒有死,那麼他們也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故事又是另外一種。
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這一回事,不管是什麼時候幸福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快步上前,繞過沙發一角,走到了林爸旁邊,彎腰不知道和他說了些什麼,隻見林爸抱著洋娃娃就往樓上走去,樂開了花。
林爸一走,他便坐了下來,皮質的沙發有些發軟,微陷。
初夏有所觸動,擦了擦臉上還未風幹的眼淚。回頭看著遠去卻略顯蹣跚的背影。
眼神溫柔,她終能明白歲月蹉跎也不過如此。
紅唇輕啟,聲音有些幹澀
“你和他說說了些什麼?”
“嗯...這是一個秘密。”說完,陳浩軒抬頭望向遠方,當再次看到初夏的時候,他其實便想告訴她關於林爸的事情,可是到最後還是隻能用逼迫的方式來說出。
這也不是他自己的本意,但是有些事情的發展總是不受人力的控製。
初夏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語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繼續說道:“這幾年,他都是這麼過的嗎,活過的很開心?”
他說:“不,也不完全這樣,有時候他一天都不說一句話,沒有人理他,他就不吃飯,像個小孩子一樣。
至於你.。他倒是經常提起,就像剛剛,你也看到了。”
轉身,望著對麵的掛鍾,輕笑:“是嗎,我能認為這是對他女兒的愛嗎?”
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龐,陳浩軒卻能感覺到她有些輕蔑的口氣,但是他卻知道這隻是一種表象而已:“當然,我想是這樣,所有的父母親都是最愛自己耗孩子的人,這五年來看著林爸,我才發現我失去了什麼,所以我現在....,
而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比如生老病死。。。。。”
她打斷了陳浩軒的話,她說:“謝謝”語氣有些生澀。
但這話也是她的真心話,不管他們之間有過什麼樣的過去,好的或者是不好的;不管陳浩軒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讓她回來。但是關於爸爸這件事她確實該說聲謝謝。
陳浩軒眼睛一亮,瞬間卻又暗了下去。他能感覺到初夏淡遠的疏離,真的隻能這樣了嗎!林初夏真的變成了一個冷淡的人了嗎?
五年前救林爸,也完全是出自本能,他不是神算,更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初夏漫步走到落地窗邊,腦子裏不斷的會放著爸爸臨走的背影,那是一種多麼熟稔的感覺。
心房裏滿滿的都是酸澀,不斷的發漲,溢出,將初夏空洞的心房裏充盈了的滿滿愛以及更多的愧疚。
腦海裏不斷閃動著小時候的畫麵,微笑,責罵,避諱,心疼
小時候爸爸牽著她的手走過很多泥濘的路,那時候她其實真正的有一個幸福的家,有一個疼自己的爸爸,還有媽媽。不管後來的種種如何,她這個爸爸卻是一直都最愛她的那個人。
“當局者迷”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像多年以後的某一天她站在異國他鄉的街頭,看著漫步在街頭的父母或者兒女。那時候她才突然間頓悟,原來自己曾經也那麼的幸福。
隻是醒悟的太晚了。
那些來不及說出來的愛,還有來不及說的告歉。真的還有機會彌補嗎?
真的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這就是真的,爸爸會鮮活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那些要命的過去,就像毒藥似的侵蝕著初夏的生體,初夏所有的堅強都一敗塗地。
她扶著窗沿,嘴唇有些顫抖,她問:
“我想知道他這幾年都是怎麼過來的,是你....你一直在照顧他嗎?”
陳浩軒站在桌麵順著窗戶眺望著遠方“當時他受了很嚴重的傷,而你就連後事都草草的了解了就走了,走的太幹脆,幹脆的讓我以為這一切其實你都不在乎。
而你走的消息也是我很久之後才知道的,沒有來得及阻止你,更加沒有來得及告訴你這一切。你已經從我的世界還有你爸爸的世界裏消失的幹幹淨淨的。
也許後來我有機會去找你但是我卻沒有去,你爸爸的消息就連雅楠我都沒有告訴。
我依然固執的以為....以為你做這樣的抉擇時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想的清清楚楚的,可能就算我去也是受辱。
也有可能這是我在報複你,嗤....誰知道呐!”
整個客廳顯得特別的安靜,陳浩軒的話以及他的訕笑都顯得特別的突兀。
誰知道呐!期初不是,後麵也許就是了。報複誰麼!
初夏靠在窗邊,眼睛裏好像裝進了整個世界而又容忍不下,那些積蓄已久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得不停的從眼角淌下,她就連抬手都沒有勇氣,就這樣狼狽的流著眼淚。。
那些湧動的風像瘋子一樣撩撥著她的長發。
飛揚的發梢,滿臉的淚水,呆滯的眼神。都顯示著她此刻的無助,更多的是內心無以複加的崩潰。
她的心裏就想千萬隻螞蟻在撓他一樣,耳朵裏好像有無數個聲音在嘶吼著。你聽見了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錯,你和整個世界過不去,但實際上隻和一個人過不去而已。任性,無知,無情。
陳浩軒站在她的身後,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從背影卻能很明顯的看出她的難過。
有時候我們隻是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但是事實上有些事情也沒有絕對的對錯,隻是角度不同,產生的效果也就不同了。
一個決定可能改變一個人,也可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這種痛也許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會的,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給之承受的,那麼事情的後果也是要接受的,一個人總是要為自己所做過得所有事情負責,承受是必然的。
陳浩軒繼續說道:
“最後終於從鬼門關闖了回來,在醫院裏幾乎待了一年有餘最後醫生確認已經沒有藥物能恢複的情況下才出的出院,後來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很混沌。就像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雖然整個人行動智力都下降了,但是叔叔卻也始終都沒有忘記有你的存在。叔叔每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抱著個洋娃娃一個人在院子裏念叨你的名字。
一直念小夏.......小夏。
那時候我想反過來也許正是因為有你的存在,他才才會堅強的活下來。”
陳浩軒的話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在刺著初夏的心窩,初夏已經不能自已的蹲了下去,誰都不知道這些話對於她來講殺傷力有多麼的強大。
她以前曾經試想過她的爸媽像所有愛自己兒女的父母一樣,很愛她。事實上一直都是這樣養父母的愛可以有不同的表達方式,可是難過的就在於她那時候理解不了.....理解不了!
隔了好久,初夏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抬起埋在腿間的頭。微微澶的說道:
“你也許都不知道我這幾年有多麼的難過和自責,我一直都覺得他出事情很多原因都來自於我,我一直都後悔...後悔著當初的一直不理解,不包容。也許這一切都錯我都是我一個人造成的。
在國外的這幾年裏有你還有爸爸都是我心裏的坎。就像是一個魔鬼一樣在我的心裏滋生,我用著我的愧疚來促使它成長,然後反過來折磨自己。
這幾年我不是不想回來,而是....而是不敢回來。
我就是一個膽小鬼,我不敢不敢麵多的東西太多太多了,真的不敢.......”
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落進了陳浩軒的耳朵裏,那些話在陳浩軒的腦子裏不斷的回放,不斷的重複,發酵。
這是一個讓他多麼震驚的事情,卻也顯得特別的諷刺,隻是偏偏就是想得太複雜了。
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卻讓它不斷的變得複雜。
現在豈不是又是一場笑話。耳邊似乎有人在嘲笑著他們嘲笑著他們年輕的過往,一顆經不起打擊翻滾的心靈。
原來如此!
他說“...你可能說錯了,這些都不是你我的錯,但是也許我們都有錯,事
情已經發生了,更何況現在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還有補救的機會。你可以把這些年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沒有說的話都補上。”
初夏瞬間站立了起來,卻因為常時間的下蹲,本身有些貧血的她在這種情況下險些暈倒。還好陳浩軒眼疾手快,把她給扶住了。
“來得及嗎,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能彌補得來的。你也一樣,就連你也讓我永不心安,你的報複真的夠完美的。
被你打的五體投地,隻差跪拜臣服了!嗬嗬嗬。。嗬.”
陳浩軒聽到她說的話,剛變好一點的心情,卻又在瞬間降到了冰點“你....你今天你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你自己順便也好好我剛剛和你說的話,還有你接下的打算,我不會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