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多想,腦袋穿過雙胯,緊貼在臀部,長劍霍霍,兩道劍光疾刺彭威和司徒翼的胸口。彭威和司徒翼顯然沒料到甄裕使出這等怪異招數,雙斧從甄裕的腰間堪堪劃過,自己的胸腹卻已處於那兩道劍光的籠罩之下。
其實彭威和司徒翼明知一柄劍決不可能同時刺中兩人,兩道劍光必是一虛一實,但他們誰也不敢冒此大險,隻得收斧撤步,蓄勢再擊。
甄裕借此機會雙足一蹬,一個鷂子翻身,穩穩地站定在彭威和司徒翼身前,趁他們舉斧欲還擊之前,劍鋒一轉,竟架到了梁鬱秋的脖子上。
四名堂主見狀相顧愕然,再不敢輕舉妄動。甄裕威脅道:“你們再敢靠近,我便一劍殺了他,雖便宜了這禽獸,但終究不能讓你們得逞。”
四堂主進退兩難,齊齊望向身後,白犀輔相打個手勢,示意他們退回來,自己下了馬,向甄裕走近,手中空空,並未拿任何武器。
甄裕警惕心頓起,他方才見識過這白犀輔相的手段,又想到連顧洛賓四人都要向他俯首,顯然是鐵犀盟極厲害的隱藏角色。當下喝問道:“你耍什麼陰謀詭計?老子可不吃這一套。”可話音剛落,他忽覺鬢發拂動,聽見梁鬱秋輕輕說道:“莫堅持了,你贏不了。”
梁鬱秋的聲音無比緩和,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會喪命在劍下。甄裕好生奇怪,倏然回過神,隻見白犀輔相已經緩緩走近,仍沒有絲毫要動武的姿態,隻是輕輕吐出了一句話來:“甄裕,你又何必執著如斯?”
這句話細如蚊蚋,在場之人隻有甄裕和梁鬱秋聽得清楚,甄裕乍聞此言,身軀一震,張口結舌道:“你是……”未等他說完,白犀輔相又忽然揚起左袖,遮住側麵,右手快速地將麵具一掀。
麵具被掀起的那一刹那,甄裕猶如身墜冰窖,完全忘記了此刻要做什麼。白犀輔相合上麵具,出手如電,袖口亮光閃爍,卻是一柄匕首刺中甄裕胸膛。甄裕未吐一字,斜斜地栽倒在檻車之旁。
白犀輔相看了甄裕一眼,徑直從他身上跨過,走回自己陣營,跨回馬背。四大堂主重新上前,劈開檻車,將帶著鐐銬的梁鬱秋架出來,抬上一輛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揚長而去。
甄裕胸口鮮血流淌,神誌漸漸模糊,望著天際緩緩掠過的浮雲,仍然覺得不可思議。突然間聒噪大起,慌亂的腳步在身邊跑過。他隱約聽到狄赫扯著嗓門要大夥兒各自在身上弄些傷,並統一口徑,說成是遭遇鐵犀盟後拚命抵抗,因實力不濟才致鬼蛺蝶被劫。
甄裕苦笑了兩聲,神誌漸失,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覺一股溫暖的真氣從頸脈處注入,隨即彙入四肢百骸,震蕩心神,他緩緩睜開眼,望見那張臉龐,頓時欣喜萬分。
“鑰鉤子,你……你可算露麵了。”甄裕發出虛弱的聲音,掙紮著要坐起來。“別亂動。”華玄帶著焦急的神色道,“那柄匕首雖未刺中要害,但你也傷得不輕,我替你敷了藥,剛止住了血。”
甄裕環顧四周,卻見不到一個人影,頓時滿臉疑惑。
“我一直在刑場等待,可過了午時仍不見押解隊列到來,發覺不對勁,這才趕過來。”華玄釋疑道,“我發現你的時候六扇門捕快已經走了,聽說是狄赫帶頭去請罪了。隻有林捕快還守著你,他也受了輕傷,我已讓他先回去治傷了。”聽說林斌無礙,甄裕稍稍放心,可望著胸膛前的傷口,不由黯然神傷。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如何會被鐵犀盟劫走了?”華玄顯然也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