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他將崔遙和虞薇薇點穴後禁錮在密室中,然後將荊浩風帶回獄神祠。為了造成荊浩風是被自己所殺的假象,他用油布包裹著荊浩風的身子,到了秦淮河岸,再用自創的搏傀儡術操控荊浩風與自己相鬥,故意讓對岸的阿穆看到是“鬼蛺蝶”殺了荊浩風。然後他衝洗了荊浩風的嘴,挖去他的內髒丟入秦淮河,讓仵作無法查驗他嘴中和肚中的酒菜。之後才將他帶到獄神祠,對準他胸口的傷痕插入觸邪獸的角上,抹除虞薇薇那柄四棱鐧的痕跡。
第二日,趁著工地中午歇息的時候,他來到鬼宅的密室,為了填補虞薇薇和崔遙之間的空白,他逼虞薇薇寫下向馨香閣索要飯菜的兩張憑據,然後穿上崔遙的衣裳,墊高靴底,分別在九月初六的傍晚和九月初八的清晨去馨香閣,取回了飯菜和那兩隻分別標有“壬亥”和“丁辰”的酒壇。
他將酒菜喂崔遙和虞薇薇吃進腹內,再將最初那壇已被虞薇薇下過毒的“丙醜”酒壇中的酒水換入標有“丁辰”的酒壇中。
準備好一切後,在九月初八晚上,他先將封住穴道的虞薇薇和崔遙安置在酒桌兩側,然後握著虞薇薇的手將她殺死荊浩風的那柄四棱鐧刺入崔遙胸口,之後再喂虞薇薇服下毒酒,並以點穴法使她麵呈笑意,再將兩人擺成相擁而坐的姿勢,移到床邊。一切與虞薇薇所籌劃的殉情沒有兩樣。完事後他打開了密室靠東的窗戶,以便明日重陽節能夠有人發現密室內的慘案。隻要六扇門認定虞薇薇和崔遙的偷情關係,荊浩風的秘密就永遠不會暴露,袁清嫻雖然會傷心於荊浩風的死,卻不會再受到別的傷害。
設好這個局後,他開始擔心荊浩風從前的仇敵會來向袁清嫻尋仇。在工地之時,他便常常攀上搭設好的木架子,往泊塵居方向眺望,查看是否有異樣,到了夜晚,更是時刻留意,絲毫不敢鬆懈。果然凶險在深夜接踵而至,幸好他之前埋設好的傳聲機栝起了作用。
在諸多荊浩風的仇人中,以辟邪子武功最高,仇怨也最深,荊浩風一死,辟邪子決不會放過他的家人。所以在荊浩風死後的第二晚,他就加緊防範,甚至事先籌劃好了殺死他卻不驚動袁清嫻的應對之法。
九月初七那晚,辟邪子果然前來報仇。他幾乎沒費氣力就殺死了他,意想不到的是在其隨身攜帶的包囊裏發現了駱明泉的首級。他覺得不能輕易地將辟邪子的屍體丟棄在此,暴露自己身份。於是他又在自己屋底開掘秘道,直通秦淮河,將屍體用鉚釘釘在河底。之後的那些屍體也作了同樣的處理。
在禁錮崔遙期間,他也向崔遙逼問出虐殺那五名女子的經過和細節。聽聞那些令人發指的罪行,他幾次都忍不住想殺了崔遙,終於還是憑理智壓抑住了衝動。他還想到崔遙的家人也會遭到鐵犀盟的報複,因為不忍禍及無辜,便逼著崔遙寫了那封信,讓他通知錦鳳鏢局盡早離開南京。果然不出他所料,錦鳳鏢局不久便遭鐵犀盟的襲擊,幸好鏢局中人並無傷亡。
華玄的出現是最大的變故。在華玄越來越接近真相的壓力下,他不得已要證明鬼蛺蝶仍然活在世上,所以他潛入薛芝蘭宅邸的秘道,在她與情人幽會後用蝶翅刀殺了她,而後又故意去六扇門,用蠟燭在戶籍冊上留下破綻,讓甄裕懷疑到自己,最後為了徹底打斷華玄的調查,他孤注一擲,劫持了劉香蓮。
劫持劉香蓮之前,他把自己所有的圖紙和書都丟進了火盆,但因為不忍心看著這些心血化為灰燼,沒等書紙燒盡他就離開了家。走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泊塵居,看了一眼袁清嫻,默默地和她告別。他知道,這一次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踏出門的那一刻,他就真真正正地變成了鬼蛺蝶,然後揭開自己的麵具,坦然麵對最殘酷的懲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