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容公子最後回來了嗎？”王素這時候忍不住問。她的語氣很輕柔，已不像是之前發問時那樣，急切地想要搞清楚這個島的秘密和自己的處境，她此刻好像已沉浸到了這個久遠的故事中去，隻是純粹地想要知道結局。
蕭哲越過八仙桌的桌麵，正好看到王素清澈的眼睛，她柔美的聲音和期待的眼神讓蕭哲幾乎忘掉自己正在講什麼，他愣了一會兒，才尷尬地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有好多種不同的傳說……不過這個島上的人一致相信的是，慕容公子最後意識到，自己寄回去的這些家信裏包含了太多很重要，但也很危險的內容……如果讓壞人參悟到這其中的道理，就可以利用這些家書，做出許多極其可怕的事情來。所以他最後寫信給阿碧，讓她將所有的書信都焚毀……”
“可，阿碧應該不願意吧？”王素立刻說。
“沒錯，”蕭哲點點頭，“這每一封信，都是她獨自一個人在聽香水榭島上盼好久，才等到的，每次收到信，她都會高興很久，因為這是慕容公子報的平安，信裏的每一張紙，每一個字，不管她是否看得懂，都會默默地讀好幾遍，然後仔細地收藏，裝訂起來，讓她把這些辛辛苦苦整理好的信都燒掉，她舍不得……”蕭哲忠實地憑著他的記憶複述著這個他從小就在聽香水榭島上聽到的故事，但他卻未必真正懂得阿碧不願意燒掉慕容家書的原因。這間屋子裏唯一能明白的，大概就是王素了。隻有一個女子才能懂另一個女子的情懷。對阿碧來說，這些書信是她和她的慕容公子之間唯一的牽念，燒掉家書，就是燒掉了她一生的期盼和守候。
“那……後來呢……”周遠問道，他再度轉身去看王素，發現她已完全陷入到了故事裏。
“後來……”蕭哲也看著王素，“有人說，慕容公子後來最終回到了聽香水榭，回到了阿碧的身邊，然後，他運用自己領悟到的關於整個天地宇宙的終極奧義，將聽琴雙島變成了一個封閉的時空……人們隻能進來，卻無法離開，這樣就永遠封存了慕容家書裏的秘密……”
王素聽到慕容公子最終回到了阿碧的身邊，微微低下頭去，一直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
“之後的好多好多年裏，有許多漁民還有船客誤入了這聽琴雙島……他們再也回不去原來的地方，就隻能加入那些自願留在聽琴雙島上的侍女和家仆們，在這兩個島上定居了下來。他們種地打漁，生兒育女，一代一代地生活了下來，可每一代人裏，總有那麼幾個人，希望能夠離開這裏，去到外麵的世界……比如我父親。他小的時候，正好有兩個船客不小心漂了進來，我父親從他們那裏聽了好多關於外麵的事情，後來就一心想要去看看外麵的江湖……自從慕容公子封閉了聽琴雙島以後，不借助奇異的陽光而成功離開過的，就隻有一個人……”蕭哲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拿過一個茶杯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王素和周遠互看了一眼，他們的心中都各自有一個猜測。王素想的是黃毓教授。太多跡象表明黃毓教授曾經來過鬼蒿林，比如他繪製的那張地圖，比如他關於藍實草和菱花的知識。或許黃教授，本來就是在聽琴雙島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