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通神(七)(1 / 3)

我的附身似乎沒有對傻強造成太大的影響,在我鑽進帳篷離開他身體之後的片刻,他那熟悉的呼嚕聲就再次響起,我本是不用睡覺的,可今天不知道怎麼聽著傻強的呼嚕聲竟然犯起絲絲困意,也許是頭一次沒有風餐露宿,也許是第一次心裏有了安穩的感覺。晃神之間一夜已過,忽然聽到郝夢下床的聲音,我飄出帳篷一看,隻見她連拖鞋都沒有穿,躡手躡腳地走到帳篷邊側耳傾聽,然後捂嘴偷笑,接著拉開衣櫃、拿出上班穿的職場裝……我趕緊又鑽回了帳篷,過了一會兒聽到衛生間傳來郝夢洗漱的聲音,正在我覺得這個帳篷無比憋悶的時候,外麵的郝夢說話了:“沙強還是傻強,起床了,我得去上班了!”

傻強還在呼呼大睡,絲毫沒有反應,我透過帳篷壁伸出頭,隻見郝夢上身穿著一件黑色女款單扣小西裝,裏麵是簡單的白色襯衣,下身套著一條黑色一步裙,唯一不搭的就是穿了一雙灰色的運動鞋,可能腳痛還沒有徹底消除吧。她見叫了半天都沒有反應,便在電腦桌上放了五十元錢,大聲說:“沙強,我要去上班了,電腦桌上放了五十塊錢,鑰匙也在那裏。你一會兒起來了拿錢去買包子吃,巷子口就有賣!要照顧好傻強,等我下班回來!”

說罷便出門走了。我從帳篷裏飄出來,電腦桌上一把鑰匙旁邊放著五張嶄新的藍色的十塊錢,樣子很好看。我忽然有種錯覺,仿佛我還沒有死,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二十平米的蝸居就是我的家,帳篷裏熟睡的傻強就是我的兄弟,而出門上班的郝夢正是我的……上班?那豈不是又要落到那個棒總的魔爪之中?不行,我得跟上去,萬一那個棒總膽敢光天化日之下不見月亮就變身人狼我就算拚了這條鬼命也要保護郝夢。我叫醒睡熟的傻強,讓他拿好鑰匙和那五十塊錢,鎖了門立馬往那家公司趕。

傻強在我的催促下跑的飛快,腦袋上的**帽帶子沒係好,兩邊的舌頭被風扇的豎向腦後,整個人如同一隻暴走的兔斯基。我倆風風火火趕到了郝夢所在的公司,卻被保安攔在了門口。這個保安上估計有四五十歲,看起來倒是蠻和藹,他攔住我們說:“這位同誌,請問有什麼事?”

傻強的這一身打扮確實像“一位同誌”:腳上蹬著一雙黑麵白底老棉鞋,軍綠色的棉襖棉褲配上頭頂的**帽,要是背上再有一件白披風手上再拿上一杆槍就能直接去拍《上甘嶺》了。我趁著保安正在端詳傻強腳上的老棉鞋沒注意到傻強的臉的時候,回答道:“我找郝夢。”

“好夢?”保安一臉狐疑,隨後指著門外,說,“看見沒,過了這個人行天橋朝北走兩站路有一家醫院,進去掛精神科的號,讓大夫給你開幾片安眠藥就能找到好夢了。”

哎喲喂您可真能打哈哈,我一著急直接開口:“郝夢,是個人!赤耳郝!就在這公司上班!”

這下保安確定他沒有聽錯,從那雙老棉鞋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歪著頭細細回想,半天才砸吧著嘴說:“我還真不記得有這麼個人,哪個部門的?”

我一時半會兒回答不出來,傻強同時也是一直保持愣神狀態,保安接著說:“算了吧,就算你說得出來是哪個部門我也不能讓你進去,要不你給她打電話讓她出來接你吧!”

我正在猶豫著要不要作個妖把這保安大叔弄昏過去,就聽見身後一個人在打電話:“喂!請問您是郝夢小姐嗎?有您的一份快遞在公司門口,麻煩下來取一下。對對對,我是深蹲快遞。”

我、傻強還有保安兩人一鬼都盯著那個快遞小哥看,小哥不知道是因為大白天被鬼盯還是被傻強和保安看的發毛,弱弱地說:“我就是個送快遞的。”

郝夢不一會兒就下來了,先是看到了正在和保安大叔對峙的傻強,立馬向著這邊跑了過來。我剛想指揮傻強迎上去,卻被快遞小哥搶了先:“郝夢小姐是嗎?來,這是您的快遞,請在這裏簽字。”

可能是感覺到了身後似乎有頂著陽光卻在不斷暴漲的陣陣陰氣,快遞小哥回過頭來看著我這邊委屈地說:“我真的就隻是個送快遞的……”

郝夢拿著簽字筆在快遞單上劃拉了幾下,隨即打發走了快遞小哥,然後笑著問道:“你怎麼來啦?早飯吃了嗎?不是讓你在家乖乖待著麼?”

接著沒等還在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我發聲,又衝著保安大叔揚了揚脖子上掛著的員工卡,說:“大叔,這是我親戚,我帶他進去。”

“行。”保安放行了。

進了公司,大廳牆上的那麵太極旗立馬讓我想到了那個高深莫測的色魔黃總,這回我還帶著傻強,若是繼續這樣一會兒有衝突我又要保護郝夢又要顧忌傻強實在是分身無術,而且現在這個樣子很容易被郝夢看出破綻,於是我一咬牙一跺腳再一次上了傻強的身。郝夢沒有察覺,帶著我上了電梯一路到了她工作那層的茶水間,招呼我坐下之後突然眯著眼睛問:“我今天猛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昨天你怎麼知道我被那個黃總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