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眾人皆愣在那裏,誰都不敢上前動她,她若真是大隋公主,動她一分,那可就是滅頂之災。此時大帳內,一片死靜,眾人不解,這女子到底如何,能讓王爺如此盛怒,竟給予她如此懲罰。
那軍妓帳常年累月關押著四處擄來的女子,進了那裏麵的女子,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突厥男人,生性彪悍,就算再堅強女子,哪能經受住如此折磨,偶爾留存下的一兩個,早已形同死屍,麵容枯槁。任是九鳳,她也聽說過一些這樣的事情,長年累月在外打仗的士兵,會有這種需求來發泄積存欲火。如今早已不再有戰爭,每逢從那軍妓帳中走過,都會覺得陰風陣陣,隱約還能聽到裏麵淒慘哭泣聲……
“我們突厥七尺男兒,上陣殺敵,有哪一次怕過,竟然聽信漢女的隻言片語,你們休要被她迷惑,把她給我拉下去,好好招呼著。”頡利起身,居高臨下俯視眾人,怒道。
竟然有幾個不怕死的,為表忠心,上來粗魯的拉扯九鳳,試圖將她拖出帳外。
“你們放開我”,九鳳拚命掙紮,但她根本敵不過兩個男人的力道,她無力反抗,心中哀歎:我楊九鳳想不到今日命絕於此,與其受辱與他人,不如自己了結。她索性把心一橫,欲要咬舌自盡。
此時頡利眼疾手快,一眼看穿她心事,一把攫住她的下顎,“把她帶下去!”他眸光陰冷,“上次也是有個女人,硬生生把舌頭咬斷了,也沒有死,最後還是被扒光了衣服,你最好不要做第二個她。”他俯身在九鳳耳旁低聲說道:“若你乖乖聽話,看在可敦的麵子上……”
一提起姑姑,九鳳騰地上來,抓住他衣領,“瘋子,不許你碰她……”九鳳嘶啞的聲音,迎上他的目光。
此時頡利如同瘋了般,咆哮著,“把她帶下去。”
“我不許你碰她”,九鳳扭著頭,目光無懼的望著他。
夜晚的突厥,如死一般凝靜,連風沙的聲音,都聽得清晰。燭火下,那人麵色平靜,棱角分明,渾身散發桀驁不馴氣質,隻見他慢慢來回擦拭寶刀,那刀身在燭光中凜冽生威。
他一向是冷靜之人,他的父汗曾不止一次說過,男人是要做大事,豈能為兒女私情所絆住腳,我們定要逐鹿中原。而他也如可汗所願,已漸漸成為草原上勇猛的狼,而他也注定是孤獨的。
自那年洛陽,遇到她,言笑晏晏,竟像極那人,他的母親,江南女子,溫柔如水。幼時,母親常抱他於懷中,柔柔說著,那裏風景如畫,人美如花,如水一般溫柔,你一定要去。
在母親死後,父汗雖沉寂一段時日,可沒多久,他身旁又有了新人。看夠了父汗身邊女子換了又換,在他眼中,女子如草芥,棄之如敝屣。人世的無常,母親的離世,他此生便立誓,絕不會像父汗那樣,讓母親流淚。因為他,此生不會愛上任何人。
那年,他初入中原,還沒到江南,腹背受敵,滿身鮮血,倒在她麵前。她的刁蠻粗魯,一點都不似母親口中說的漢家女子,“你放手,放不放手”,記得她微蹙眉尖,那窩心一腳,踹得真狠。
再次麵對她,一切開始變得不一樣。雖然一次次刺激她,折磨她,企圖侵犯她,但那並非自己所能控製。不知何時起,沉靜的心,起了波瀾。
“王子”,冷烈悄無聲息地進了大帳,他停下手中動作,神色漠然望著冷烈,“打聽到了”。
“是,屬下聽說她被送去了原軍妓大帳,現被關押在裏麵”,冷冽小心翼翼的回答,跟了他這麼多年,至今還是不能明白那人的心事。
“軍妓?”那人聲音雖是平靜無波,但冷烈卻能看到,那人背後的手緊緊握拳,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