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大哥”,我呆呆的望著他。
他麵色寒冷,眼神更似冰刀,“你莫要怪我,若是當初我知曉你身份,我也會如此。我單雄信一生光明磊落,從不做欺淩婦女之事,如今,我寧願背負辱罵,也要殺了你。你若怨,就怨你是隋煬帝的女兒。”
他一把拽過我,目光冷冷的,我被他大力有些吃痛,頭皮發麻,他嘴角抽動,將我扔倒在地上,長劍直我後心,冷冷說道:“寶藏在哪裏?”
我雙手強在地上,濕熱的液體混合著泥土在手中蔓延,長發散亂一地,倒地那一片刻,我麵色瞬間蒼白,在那不遠的混亂人群中,閃現出紅衣女子,嬌俏容顏,她望見我,眸中一絲疑惑迅速掠過,嘴角略過一絲輕蔑,她隨即轉身走向公然,那一身白衣如流雲,起身抬頭,神情寧淡,難辨悲喜,不知說了什麼,線娘將他擁住,兩兩相依偎。
在那刀光火影中,紅與白交相輝映,淚水奪眶而出,一路來所有的辛酸在此刻聚集,壓製胸口沉悶,我強忍住淚意,十指微勾泥土,“沒有,我什麼都沒……”話卻未說完,如刺在喉,冷風而過,卻不覺的一絲冷意。
單雄信順著我的眸光望去,隻是冷冷望著,略帶嘲笑說道:“當日你背他而去,如今你是李世民的女人。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羅兄弟,對你一往情深,你怎能輕負了他。你後悔也是沒有用的。那勇安公主比你這亡國妖孽更適合羅兄弟。”
我張了張口,卻始終沒有說出口,曾幾何時,我曾認為他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可以依靠,甚至有那麼一刻,我也曾想過和他,彼此作伴,走完這一生。最初是我先放開了手,那一刻,似乎注定。
“你不要再推搡了,為了性命,趕快把我寶藏交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他在我身後低身說道。
“沒有寶藏,我沒有,什麼都沒有”。我一動不動望著遠處,說道。
“你”,單雄信望了一眼身後王世充,眸中閃過一絲波動。
“雄信,不要和她客氣,趕快逼她交出寶藏,我們好趕快離開此處。”王世充陰狠狠說道:“若她不交,殺了她。本王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
“父王”,單雄信握緊手中鐵劍,望著我,有些遲疑,“父王,不如我們把她帶回去,或許還……”
“這次本王難逃此劫,帶著她上路,難免她會惹什麼亂子,還不如趁早殺了她,李世民奪了我的洛陽,我殺他女人,以泄我心中鬱悶。”王世充陰沉著臉,神色冷漠至極。
“這”,單雄信站在那裏,望著我,卻始終下不了手。
“哼,你和雲兒一樣,沒用,”王世充推開單雄信,往我走來,他眼底閃爍著陰鬱的暗火,手中長刀一揮,寒光凜冽,而我卻絲毫沒有察覺,眼睛隻是死死盯著那一處,他至始至終,未看我一眼。
隻聽見頭地上刀劍交擦茲茲聲,火光四射,“王世充,今日我要生擒了你”,身後有人躍出,大喝一聲。
我隻是跪坐在那裏,呆滯眼睛澀澀的望著,仿佛周圍的事情與我無關,直到視線被來人擋住,我看見他玄黑袖袍滾著燙金邊,他伸出手,托起我的下巴,微微勾起食指,替我拭去頰邊淚珠。
我抬眼望了他一眼,嘴角輕顫,任他將我從冰涼地上拉起。他將厚厚外衣披在我身上,細心為我拂去發中塵土,輕輕撫順。他眸中的柔情萬分,我卻未見一分,因為我的視線始終固定在那一處,目光漸漸染深。
他嗓音略帶黯啞,隻是說道:“將他們全都帶下去,仔細照看著。”聽他說話,我略微回身,卻見王世充單雄信被擒住,帶了下去,我遲疑了一下,說道:“單大哥,他”。
李世民見我開口說話,原本沉悶麵容洇開一分暖意,隻是柔柔在我耳邊說道:“放心,單雄信是名不可多得的虎將,我日後還要用他。”他握緊我的雙肩,胸中籲出一口氣,說道:“幸好你沒有傷到,否則……”
“好了,回去吧。”他擁著我,往回走去。我扭頭回望,卻見公然身形踉蹌,似乎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線娘的驚呼聲,我突然轉身,“我想四處走走,你不用陪我了,回去吧。”
我沒有注意到李世民臉上的波瀾變化,如同公然那般,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