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雨下的不小,兩人也沒出待,寶兒隻好帶著蘇柳往屋後的竹閣子去。路過山雞網箱時,還順便敲了敲裏麵的擋雨棚子有沒有漏水。
寶兒叫蘇柳出來,就是想問問梅姐姐的事。
可蘇柳一問三不知,看來他近來的心思也多是落在自個的親事上麵了。
最後,寶兒問了問錢家閨女的事,聽說日子也定下來了,來年開春就辦事了。
蘇簡直到天都黑透了才到家門口,身上的蓑衣都透了,整個人像從水裏過了一般,衣服都在往下滴著水。
沐氏心疼,忙讓寶兒把大鍋刷一刷,燒上水,讓他洗洗身子。自個忙著去東屋給他找衣裳換。
蘇簡擱了手裏提著的一包東西,把有些散架了的蓑衣擱到了門旁屋簷下。
沐氏雖是什麼也不問,可看得出她心思沉沉的,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罷了。
“姥姥身體好得很,我回來前,她還吃了一碗飯呢!”
蘇簡佯裝不經意道。
“舅娘給她伺候的好,頓頓有葷。”
沐氏仔細聽著,看得出她很在意。
“舅爺說,等過幾天天晴了,想送姥姥過來住幾日,讓我回來問問您的意思。”
蘇簡接了沐氏遞來的幹布巾,擦著滴水的頭發。
“有車送嗎?她腿不好,這麼遠怎麼走、、、”
沐氏輕聲念道。
蘇簡挑了挑眉,瞧了她一眼,“有的,家裏有輛牛車。對了,姥姥還讓舅娘裝了些新收的紅豆來,說以前,娘最愛喝紅豆粥。”
沐氏垂著眸子,心裏酸酸的,怕一晃神眼淚就下來,忙磨過身去背對著蘇簡。
當初蘇文去後,她堅持要待這裏,沐董氏心一橫,就跟她斷了母女關係。哥哥嫂嫂也狠心,逼著她改嫁。當時簡哥兒得了風寒,身無分文的她抱著簡哥兒跪在沐家門口一天,都沒個人出來問一句。現在想來,心裏都寒透了。
而今,簡哥兒有了出息,中了舉人,以後更有可能加官進爵了,沐家又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過來貼。這讓她心裏更是難受!可她又不能把這些跟孩子們說,隻能壓自個心裏。
這麼些年來,她恨過沐董氏、沐連安,可依舊還是偷偷去李家村看過,偷偷把錢丟在院裏,讓嫂嫂崔氏,當了老天爺給的拾了去。她就是想讓沐董氏過的好點,半輩子富裕生活過來的,哪裏吃得了苦頭。
好在沐董氏是個強悍性子,手裏把著家裏的田契,崔氏也隻能供著,日子也還過得去,沒吃什麼苦。
如今,自己家裏條件好了,她也想過把沐董氏接過來,可一想哥哥那一家子都是吃軟飯的,讓她一時拿不動主意。她若是接了手,就得養活沐家一大家子,到時也是苦了簡哥兒。
灶房裏,寶兒燒好了水,喊蘇簡過去舀水。
沐氏連得擦了擦眼角的淚,把那一兜子紅豆倒在簸箕裏晾著。
當天夜裏,蘇梅趁著大雨回來的,身上連件蓑衣也沒有,濕的透透的。
蔡氏抹著眼淚讓柳哥兒趕忙去土大夫家裏拿些驅寒的草藥回來,生怕蘇梅入了寒氣。
蘇梅就像一個木偶一般,任蔡氏給她脫衣裳,洗身子。直到蔡氏給她端了熱湯熱飯來,眼淚這才決了堤般的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