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
方不器兩大底牌斷金指與拔劍式不出,單以一式“疊浪”對敵段水流傾力一劍,無非為求一破字!
人不破不立,“疊浪”勁有十二,方不器便要打出十二重勁,少一數都不行。
武道之法絕非簡單的數理加減,十與十二,隻少兩數,前者缺失,後者完整,差別不可計數。
方不器一言既出,猶若平地一聲驚雷,左掌掌心逐漸擴大的紅點倏然一停,持劍刺入肉掌的段水流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妥,鼻翼微動,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鹹腥氣味,雨勢似乎變大了一些。
“潮來潮去兩岸間,浪起浪伏一疊疊。全式·十二重疊浪!”
方不器舌綻春雷,言出法隨,自天而降的無盡雨水宛若兵卒得了上將之令一般,齊齊歸攏成一團,大雨珠吞小雨珠,萬法歸宗,海納百川,演變作一泓清泉,似海浪般湧向段水流。
“雕蟲小技,看我破之!”
段水流大放豪言,握住劍柄的右手手腕猛然一轉,長劍脫手,如離弦之箭,劍柄為頭,劍尖為尾,筆直刺向湧至身後的雨水。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長劍入水,無聲無息,驟然有銀光暴起,成一束,將雨水所化的浪潮捅了個對穿!
登時,似兵敗如山倒,高逾丈許的水浪分崩離析,將離台較近的數名學子淋了正著,和落湯雞無異。
雨水重歸天地,段水流信手一招,佩劍隔空自回,握劍,踏步,前刺,逍遙步配逍遙劍法,幹淨利索!
“起——!”
招數被破的方不器無動於衷,依然麵帶笑意,輕喝聲出,左掌一收,複再前推,段水流灑脫無比的動作陡然一滯,被其一劍刺散重回天地間的雨水並無異樣,仍是不緊不慢地下著。
雨水打濕了段水流的衣衫,如附骨之疽般一點點滲透進皮毛血肉,段水流隻覺體內似有海浪翻湧,重重疊疊,難受之極,心生煩悶之情,四肢竟也變得無力起來,前刺之姿因此而止。
旁觀者迷,不知段水流為何而停,這一場比鬥的精彩之處猶勝辛組第一場,吸引了不少目光的注視。
“方不器這一招竟然能化雨水為己用,真是不簡單,我在聽雨樓的藏書架上沒看過類似的掌法,想來有可能是他的家傳掌法。”
“段水流的劍法也是炫目非常,感覺他比半年前更強上不知一籌,和方不器這匹黑馬對上,倒正是棋逢對手。”
“我隻希望方不器趕緊贏,我可是壓了金子的!”
“說得好像我沒壓金子似的,段水流可別輸啊!”
“段水流突然不動了,受傷了?”
“莫非剛才方不器那一招還有後手……”
台下的觀戰者交聲相談,台上的二人相對而站,方不器始終麵露笑意,段水流右手微顫,沉默了會兒,收劍回鞘,腦袋微垂,道:“你贏了。”
方不器笑道:“承讓。”
段水流不答,轉身下台。
坐鎮辛組煉金台的講師王雙淡淡地看了眼方不器,點頭宣布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