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此人布置好防務之後又派人四處觀望了一番,這才快步走向最中間的那輛賓士,這輛賓士從停下後一直沒有打開過車門,就連車窗都未曾降下,整輛車停在那裏猶如一具黑色的棺材一般毫無生氣。
刀疤男走到賓士的左後窗半米處停下,隻見他麵前的車窗緩緩打開了一條兩指寬的縫隙。從外往裏窺視,隱約能看見後排有兩人,其中右側一人隻能看見脖子,白皙的脖子上有著喉結,應該是個男人。而由於角度原因,左側這邊一人隻能看見個有些瘦小的肩膀,以及身穿唐裝的龍字圖案紋。
“河少爺,二監已經到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沒有過富貴橋。”刀疤男躬身向車內報告道:“附近沒有其它車輛,也沒有其他人。”說完刀疤男並沒有直起身子,而是繼續保持著彎腰垂首的姿勢,很是恭敬。
車內人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過了片刻才聽到一名男子的聲音:“黑二,幾點了?”聲音低沉而有磁性,略微帶點困倦的慵懶,猶如CATV早間新聞的主持人一般。
“7點25分,河少爺。”雖然這個問題很沒營養,但名叫黑二的刀疤男仍然保持著恭敬的語氣,就猶如他保持石雕的姿勢一般執著。
“按慣例,二監釋放的犯人都是當天早上八點出來,那人也不例外,看來我還是到早了。”被稱為河少爺的男子輕聲自語道,隻不過他這幾天焦慮失眠,昨晚更是徹夜未眠,剛才在車上才微微眯了一會兒。片刻後,河少爺的聲音再次響起:“黑二,你再去尋一遍,有其他人到了立刻來告訴我。”說完便見車窗緩緩升起,賓士內再次與世隔絕。
“是,河少爺。”黑二應了一聲,後退了一步才直起身子,轉身派了幾個人去四周尋望,而他自己則依舊守在車隊附近。
約摸過了十幾分鍾,一名保鏢迅速奔到黑二的近前低聲報告著什麼,還對著富貴橋對岸比劃了一下。片刻後交談完畢的黑二再次來到賓士旁:“河少爺,沒有發現其他車輛,但是在富貴橋對岸發現了索真彪。”
說到這兒,黑二頓了一下,馬上繼續道:“他應該比我們先到,而且到了很久,因為我的人發現他時,他正蹲在二監門口抽煙,地上的煙頭有數十個,而且……而且我的人說他用煙頭在地上搭了個‘虎’字。”
說完這些,黑二便緊緊閉上了嘴,而賓士裏也是一片沉靜。片刻後,車窗的縫隙再次關閉,而沒有得到指示的黑二依舊保持著石雕的姿勢,隻不過額角已經冒出了冷汗。
車內,右側的男人喉結動了動,恨恨地吐出了一句話:“媽的,去年在皇宮要不是仇東來得快,早就徹底廢了這頭蠻牛。擦,也是黑二這群人太廢物,十幾個還收拾不了一個,非得五叔您出手。”
聽到這話,左側的人終於開了口:“星河,你這養氣工夫還得練練,在這點上你大哥當年就做得比你好。”
星河眉頭微微皺了皺,卻還是點了點頭道:“五叔教訓的是,雖然我很討厭我那個死鬼大哥,但有些地方確實和他有差距,確實要好好學。”說著又打開車窗,對依舊候在外麵的黑二道:“先下去吧,別胡思亂想,隻要好好辦事,少爺我賞罰分明得很。”
看著如蒙大赦的黑二,五叔微微點頭道:“嗯,駕馭手下就跟養狗一般,總是抽鞭子不給肉吃也不行,反之亦然,隻有寬嚴兩濟方是正道。而且去年那次也怪不得他們,是我自重身份,遲遲不願出手。”
眼中閃過一道微光,星河嘴上卻連忙道:“這怎麼能怪五叔,總不能什麼小貓小狗都要您出手吧。而且最後您一出手,那頭蠻牛還不是手到擒來。”
聽了這話,五叔卻搖了搖頭,並沒有受這記馬屁,而是徐徐道:“算不得什麼,那索真彪學的是部隊裏特種擒拿格鬥的那一套,在內家拳麵前自然相形見絀。隻不過他那二哥仇東,學的是外家拳,但就憑借楊家小洪拳竟然也能和我過幾招,確實稱得上天賦異稟,在小輩中都算是很不錯了。而且此子行事果決,眼見不是我的對手,竟然親自動手斷了索真彪左手兩指,用家規的大名分逼你放索真彪一馬,如此狠辣急智,非常人也。”
聽了五叔的評斷,星河咬牙道:“家規?哼,要不是仇東掌領父親的近衛隊,我管它什麼家規,非得當場挑了索真彪的手腳筋。再說這仇東,就算他外家拳練得出神入化,又能打幾顆釘,一槍就能要了他的命。”
卻聽旁邊的五叔“哼”的一聲,明顯有些不快,想想也是,在這些老一輩練家子心目中,現代火器恐怕是讓傳統武學日漸式微的罪魁禍首,自然是十分不喜了。
星河心頭暗道一聲不好,這位五叔可是上京那邊的大菩薩派來的,三年前自己的大哥意外身亡就跟這位背後的勢力脫不了關係,自己雖然因此得了天大的好處,但也上了賊船,眼前這位名為保護自己,可未免沒有監視之意,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於是星河幹笑一聲道:“嗬嗬,當然了,對於五叔您這種內家拳大成的高人來說,一般槍械也構不成什麼威脅。”說完卻見那五叔依舊在閉目休息,場麵好不尷尬,星河隻好嘿嘿一笑也閉目養神,隻是心中卻有股憤恨。大哥當年沒死時整天壓在自己頭上,現在大哥死了,卻又換了尊更大的菩薩壓在頭上,無奈形勢比人強,隻得忍了。
卻說半個小時後,7點55分,黑二再次來到車窗前,恭敬道:“河少爺,7點55分了,除了索真彪以外,附近沒有其他人。”說著咽了口口水,繼續道:“河少爺,再過5分鍾就是8點了,到時候那人也該出來了,您看是不是要人過橋去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