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一愕,放下酒碗笑道:“天下焉有此理?學武之人哪裏有隻挨打不還手的功夫?高手競技倒還罷了,若遇到瘋癲醉漢,難道還要枉送掉性命不成?尊師本意,不欲賢弟與人作無謂爭鬥,空惹是非。不過,為人處世,不可拘泥不化。兄弟,咱們習武之人,所為何來,這中間關竅半點也馬虎不得。依愚兄管見,小則要扶危濟困,除暴安良,大則要匡扶正義,為國為民。”
布天雷聞聽之下,頓覺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一時間心中豪氣頓生,端酒叫道:“謝大哥指教!今日咱哥倆兒先來一個……一個……除暴安良!”
咣的一聲,兩碗酒碰在一起,酒入兄弟腸,激蕩英雄血。
“好一個除暴安良!”
樓梯口處傳來一聲喝彩,八九個人已走上樓來。當先兩人,一個是身材修偉的中年男子,約摸三十七八歲年紀,寬袍大袖,一身書生打扮,豐神俊朗,氣度不凡。旁邊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者,一身員外服描龍繡鳳,兩道壽眉,一雙細目,麵色紅潤,和氣融融。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道人和一個黑衣老者,後麵還有幾名隨從。幾個人都是滿麵春風,似是故交摯友久別重逢。
布天雷和那公子看到這一行人,不約而同都吃了一驚。布天雷雖不認識前麵二人,但後麵那道人和黑衣老者,卻正是今天剛會過麵的費鷹和青霄子。
那公子低聲叫道:“師兄。”
為首的中年男子雙眉一軒,緊走幾步上前,伸雙手握住那白衣公子的雙臂,叫道:“師弟,真的是你,可想死愚兄了。這些年,你……到哪裏去了,怎的半點音信也沒有?”聲音顫抖,顯然甚是激動。布天雷從旁邊看來,見此人神態雄逸俊雅,雙眉極為濃密,眼睛炯炯有神,顯得英氣勃勃,卓爾不群,不禁心生敬仰。
那公子也有些激動,搖頭道:“不提也罷。小弟泛舟四海,寄情江湖,落得逍遙快活。有勞師兄掛懷。”
趙無極和姓蔣的矮胖子眼見幫手已到,正想發威,卻不料自己人撞上了老相識,當下心中暗暗叫苦。費鷹和青霄子見到布天雷,也覺奇怪。費鷹微笑頷首示意,青霄子則在鼻孔中哼了一聲。
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白衣公子,目光中滿蘊關懷顧念之意,道:“瘦了。師弟,這幾年你一定不開心。唉,都是為兄的照顧不周,實在愧對恩師在天之靈。這位是你的朋友麼?好,你有朋友就好,為兄就擔心你性子孤傲,一個人漂泊四方,受那顛沛寂寞之苦。嗨,你看,咱們兄弟重逢,卻冷落了諸位朋友。來,愚兄給你介紹幾位好兄弟。”
當下鬆開手,回身引見那一身員外服的老者:“這位是保定府臥虎幫大當家的,聖手孟嚐齊天嘯齊幫主。”
齊天嘯抱拳道:“幸會,幸會。上官老弟的朋友,便是臥虎幫的朋友。”這人慈眉善目,哪裏像武林大豪,分明是個富商員外。
布天雷聽到臥虎幫主的名字,想起剛才幾個人的作派,又想起在街上橫行霸道的那些人,登時對他沒了半分好感。但聽到齊天嘯口稱上官老弟,心裏已猜到這中年男子便是適才談及的藏劍山莊主人,劍神上官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