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遠滿麵春風:“愚兄庸庸碌碌,算不得什麼。你師嫂和蓉蓉都很好,她們都很掛念你。特別是蓉蓉,你走那年她才九歲,今年已經十三啦,一想起她的卓叔叔,總要撅起小嘴掉眼淚。時光如梭啊,適才我在關聖人座前焚香三炷,感謝冥冥之中神明保佑,教我兄弟在此相見。而今看到賢弟琴、劍都已登堂入室,真是可喜可賀之事。恩師泉下有知,肯定也歡喜得很。”
卓若水道:“哪裏及得上師兄?小弟浪跡江湖,聽得師兄大名遠播海內,已是實至名歸的武林領袖。爹爹的劍神稱號,也落到師兄頭上。師兄,你青出於藍,光大門楣,藏劍山莊名震天下,這才是爹爹最欣慰之事。小弟放浪形骸,不通世務,真是慚愧無地。”
上官清遠連連擺手:“賢弟,愧煞愚兄啦。自弟不辭而別,愚兄隻能勉為其難,代為運籌,幾年來謹小慎微,生怕墮了藏劍山莊的名聲。愚兄夙夜憂歎,盼望賢弟早日歸來,重掌門戶。今日一見,愚兄心懷大暢,肩負的重擔終於可以卸下啦。以後,愚兄也學學賢弟,登山探水,尋幽覽勝,作一個逍遙遊。”
卓若水搖頭:“師兄,小弟漂泊慣了,不會再入樊籠。今日的藏劍山莊,赫赫威名都是師兄所創,不幹小弟什麼事。今日小弟見師兄一麵,隻想將幾年來領悟的劍法試練,向師兄請教。”
上官清遠道:“師弟——”
不待上官清遠答言,卓若水道:“師兄,小心了!”
一聲龍吟,卓若水長劍出鞘,如冷電破空,蛟龍出海。二人之間本來有三丈的距離,但不見卓若水如何作勢,刹那間已經撲到上官清遠的麵前,劍氣刺刺聲響,劍尖已刺到他胸前,餘勢不衰,似乎就要投胸而入。
上官清遠的長衫被這一劍帶起的勁風鼓蕩,向後飛揚。如秋水一般澄淨的劍身,映起驕陽的反光,射入他的雙眸。但上官清遠身形一動不動,對刺來的長劍置若罔聞。他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仿佛陽光照耀下的海水,看著刺來的長劍,像是看著吹麵而來的楊柳春風,神態悠閑瀟灑,嘴角也露出一絲笑容。
劍尖已在胸口,劍意卻已蕩入上官清遠的胸口。
花奴兒和布天雷在殿頂上向下俯瞰,見卓若水出劍快如閃電,均吃了一驚。聽二人言語,知道卓若水竟是卓一鵬之子,難怪如此了得。布天雷見過卓若水出手,知道他劍法極高。隻不過昨日對付蔣美髯一夥庸手,顯得懶散隨意,輕描淡寫。今日對劍神出手,卻是法度嚴謹,氣勢恢宏,真正露出了方家氣象。
布天雷自下山以來,第一次看到高手對決,心中興奮難抑,他見這一劍如此淩厲,暗忖自己刀法中的一招“騰山乘虯”雖可將其封於門戶之外,不過卻是硬碰硬的守招,氣勁能否與之匹敵,卻是毫無把握,當下凝神欲看劍神如何化解。卻怎麼也料不到,上官清遠竟沒有出手。
卓若水收劍而立,皺眉道:“師兄為何不肯賜教?”
上官清遠歎息一聲:“賢弟,愚兄累受師父大恩,今生今世,是不會和師弟出手的。你我師出同門,劍法一般無二,不比也罷。賢弟八年前就是名動江湖的少年劍客,今日劍法更上層樓,應是遠邁愚兄了。劍神這一稱謂,不過是師父去後,賢弟又遁跡四海,江湖朋友抬愛愚兄,強加於身,卻哪裏及得上賢弟驚才絕豔?卓劍神,卓劍神,這劍神自然是姓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