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大個托著馬桶逐漸遠離的身影,收銀員憂心忡忡地問道:“他以後會不會找我們麻煩啊?”高大個向我和表哥摞狠話的時候,收銀員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所以她才會有這麼一問。
我說:“怕什麼?他要是敢過來搗亂的話,我就馬上打電話報警!”
“報警雖然有效,可要是他天天過來鬧事怎麼辦?”收銀員擔憂地說道,“警察總不能天天守在網吧裏吧!”
“天天過來網吧鬧事?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表哥不屑一顧地說道,“我們網吧的老板是本市有名的房地產商,無論是白道還是黑道都很吃得開,白道要是不方便搞定他的,那就交給黑道去搞,到時他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表哥的一番話給大家吃了定心丸,都不再言語,放心地繼續做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過了幾天,上夜班的同事突然因病告假,由於網吧的人事安排一直都是不多不少的,絕不多養一個閑人,因此如果一有人請假,其他人就得頂班。表哥覺得,我總是上早班的話其他同事恐怕會有微詞,於是建議我頂了生病的同事的夜班。我同意了。
老實說,上夜班真的是一種煎熬。即使你大白天一連睡了十二個小時,可是到了上夜班時,依然會覺得非常的困倦,難怪有科學家研究稱,經常上夜班的人壽命會比不上夜班的人要短。
為了不讓自己上班打瞌睡,上夜班的同事一般都會聚在收銀台裏閑聊,反正經理很少三更半夜過來巡查。
我上了三天夜班,基本上適應了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隻是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像表哥那天說的“賣漢堡的女鬼”的故事一樣。從小到大都倒黴不斷的我意識到,這是我黴運來臨的征兆。
那一天晚上,氣象台預報的強熱帶風暴非常不幸運的在本市登陸,強熱帶風暴所帶來的傾盆大雨從傍晚開始就下著,一直下到午夜十二點也沒有半點減弱的跡象。正因為如此大雨,來網吧上網的人寥寥無幾。
我和同事本來上夜班就經常偷懶,現在客人少得可憐,我們更是樂得逍遙自在,都圍在收銀台裏鬥地主。
忽然網吧的玻璃大門被打開了,一個全身濕漉漉的女人衝了進來。她頭發披散,臉色慘白,嘴唇發紫,顯然是在外麵淋了雨,不僅如此,她還挺著一個大肚子,看來快要生了。她一進網吧便跌跌撞撞地走到收銀台麵前,一頭紮了下來,用微弱的聲音問我們道:“我能在這裏避一下雨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的喘著氣。
見到一個被雨淋濕了孕婦跑進來求救,收銀員和清潔阿姨這兩位女性同胞自然是善心大發,二人七手八腳地將孕婦攙扶到收銀台邊上的沙發上。清潔阿姨拿來一塊幹淨的毛巾為孕婦擦拭身上的雨水,而收銀員小心翼翼地為孕婦檢查身體。她摸了摸孕婦的額頭,發覺她的額頭像開水一樣燙,知道孕婦生病了,急忙對我們喊道:“她生病了,快打120!”
“不要打電話!”我還沒有拿起話筒,孕婦就衝著我們喊道,“不要打電話,否則我就立刻離開這裏!”
“可是你發燒得很厲害啊!”收銀員關心地對孕婦說道,“你就算自己受得了這病,你肚子裏的孩子也受不了啊!”
“是啊,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安全,我建議你還是到醫院去比較好。”清潔阿姨也勸孕婦說道。
“我不去醫院!”孕婦嘶聲力竭地喊道,她說這句話時臉色變得獰猙起來,嚇得收銀員和清潔阿姨均不敢再勸她。
那孕婦喘息了一會,忽的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問收銀員道:“洗手間在哪裏?”
“你想上廁所是吧?讓我帶你去好了。”收銀員說著,主動上前攙扶著那個孕婦。那孕婦倒沒有推辭,隻是到了一樓的洗手間門口時,說什麼也不允許收銀員碰她的身體,硬要單獨走進去。收銀員拿她沒辦法,隻好任由她一個人選擇了其中一個洗手間進了去,然後自己一個人在洗手間外麵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