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杯(二十一)(1 / 2)

於是在對方蓄勢已久的大炮與弓弩雙重的嚴陣以待之下,己方的五百精騎亦顯得難堪一擊!  看來,乾坤盟的這個方法雖然笨拙,卻絕對有效!  隻聽葛蒼華的大笑聲遙遙傳來:“盛盟主久聞舒兄之名,實不願與你兵戈相見。葛某此行,隻是欲接盟中四使回到降龍堡,舒兄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做。”  舒眉聽他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輕輕一歎:“葛兄太客氣了,你擺下了這麼大陣仗,我安敢稍有異動?”  “慚愧慚愧。”葛蒼華笑道,“老實說,我這艦中便隻有幾十名老弱殘兵,無論如何也敵不住舒兄名動天下的空啼指,故而不得已出此下策。此份苦心尚請舒兄見諒。”  舒眉朗然一笑:“乾坤盟內焉有老弱殘兵?葛兄不是想誘我等強攻吧?”  “客舍籠煙十裏堤!以舒兄的籠煙身法自是不懼這區區火炮……”葛蒼華歎道,“不過我這些手下操練未久,對大炮的準頭拿捏不準,打死些京師鐵騎也還罷了,若是不小心讓方姑娘的花容月貌亦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實在是非我等所願。”他心中明白,越是如此示弱,對眾人的威懾力反而越強。  方雲袖氣得柳眉倒豎,卻也不敢一逞心性地衝上前去。雖然明知對方配備有重炮,在相距二十餘丈的距離之內,一炮發出後絕計來不及再裝火藥發出第二炮,可就算隻發出一輪攻擊,己方卻定然已是傷亡慘重。  過先生長歎一聲,與何千峰一道喝止住騷亂不安的騎兵。且不說對方戰艦中是否還埋伏有高手,單是任由對方破釜沉舟地炮箭齊發,縱如同舒眉、曲天歌這等武技精湛之輩,能否安然地逃得一劫怕也隻能是聽天由命了……一時雙方皆有顧忌,就此僵持不下。  突然,一聲長嘯從北岸小山坡上傳來。葛蒼華發嘯應和,再對舒眉沉聲道:“四使即刻就到,相煩舒兄令手下退開三百步,讓條道路可好?”  言罷,他複又怪聲怪氣地嘿嘿一笑:“對了,風寒霧重,方姑娘等人就不必移步了……”他似是看準了舒眉的罩門,竟不讓方雲袖乘機退到射程之外。  方雲袖氣得滿嘴發苦,低聲道:“等風剪霞、秦昭鄰一出現,我們就一起衝上去,對方投鼠忌器,隻怕不敢輕易發炮……”  舒眉輕歎:“雲兒莫要心急,大不了我去一趟降龍堡就罷了,可你卻萬萬不要以身犯險。”  方雲袖心中一蕩,一股無比複雜的情愫湧上,隻覺又是感激又是窩囊,平生倒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正成為了舒眉的“包袱”。  過先生聞言卻苦笑一聲。他知道對方算計得如此精準,決不會給己方留下任何可乘之機,以他的無雙智計,一時竟也沒了主意。  舒眉卻揚聲道:“若是鐵騎退開後,葛兄再下令向我等發炮,而後逃走,卻又如何?”  葛蒼華肅聲道:“舒少俠是個明白事理之人。試想不到萬不得已,乾坤盟何願給京師一個正當出兵的理由?”  當下舒眉點點頭,再無多言。過先生隻得發令,讓五百騎兵退出三百步之外。  就聽嘯聲愈近,二道黑色的人影急速從山坡上往岸邊奔下,正是乾坤盟的色使風剪霞與氣使秦昭鄰。  風、秦二人奔行極快,眨眼間便到河岸。他二人皆是見識高明之輩,還未到河邊即放慢腳步,不斷變換行走路線,一來保持距離,防備舒眉等人的伺機出手,二來不用己身稍稍擋住盟內的戰艦火炮對舒眉一方的威脅。  許青榭見到風剪霞,怒極悶哼,隻是顧忌著對方的強弓火炮,兀自強行忍耐,隻是目示舒眉,等他決定是否該強行出手。  而舒眉的目光此刻則鎖在風剪霞與秦昭鄰身上。隻聽他忽然開口道:“葛兄言明接應四使,如今卻隻得二人歸來,豈不是還要多耗一段時間相候?”  葛蒼華冷然道:“隻要九龍杯到手,我們便立刻回程。舒兄若是有興,倒不妨在這兒多耽擱一會。”  舒眉朗聲大笑:“葛兄不想知道應酒使與管財使的下落麼?”他口中大笑,卻有一絲幾不可聞的細音傳於己方幾人的耳中,“等他二人再踏出十五步,我與曲兄便衝出去,其餘人則立即躲在樹後。”  幾人一愣,自然不願舒眉孤身犯險。但他們與風、秦二人相隔較遠,若想趁敵方措手不及之下一舉擒住其中一人做人質,怕也隻有舒眉的籠煙身法與武功奇高的曲天歌聯手出擊,方能收到奇效。  過先生心中暗歎。他已默算出等到風剪霞與秦昭鄰再踏出十餘步時,便會正好切入戰艦與諸人的連線正中。到了那關鍵的一點,或能令對方不敢發炮,而這也許已是目前唯一的出手時機。可是那時機稍縱即逝,一不小心就會惹得對方的重炮硬弩攻來,看舒眉一臉平和安然的樣子,實不知他心中還有什麼妙計。  而葛蒼華聽舒眉問起應千鍾與管寸金,心中似也猶豫一下,良久方道:“應酒使與管財使吉人天相,不勞舒兄牽掛。”  舒眉大笑:“我不妨實話告訴葛兄,應千鍾已落在魯王手中。至於管寸金麼……”說到此處,他有意放慢語聲,心中默數風剪霞與秦昭鄰的腳步,口中卻一字一句道,“無名峰頂,財使喪命”!  這正是舒眉有意讓對方疑神疑鬼一番,料定風、秦二人定是與應千鍾失了聯係,而對管寸金的身死大約更不知情,於是在他二人端端踏出這第十五步時方才說出這番話來。  果不其然,秦昭鄰心誌堅定尚無失態,而風剪霞卻是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震,心神在瞬間稍有恍惚。  她忽覺腳下一輕,河麵上凍結的堅冰竟在腳下裂開一個徑達半尺的圓洞……風剪霞一聲驚呼,人已從那冰洞中直落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舒眉與曲天歌已同時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