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苼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這般年紀了，本不該再有什麼事能讓他自心底覺得惱怒才對。然而在聽到陳霧回答的這兩個字時，這種情緒卻是瞬間壓抑不住般地湧現了出來，隨之更是有些失態地高聲質問道：“為什麼？！”
陳霧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為什麼，我樂意。”
方苼一時為之氣結，竟是不知還能以何言語去答對陳霧了。
“二長老什麼什麼別的指示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我的朋友還在等我。”陳霧說罷一轉身便想朝外走去。
方苼聞言似突然聯想到了什麼，雙眼微眯對陳霧輕笑道：“看來你對那個小姑娘的事很上心啊。”
陳霧眉梢不自覺地挑動了一下，轉而回頭看了他一眼：“摩雲嶺在外的名聲還算不錯，你是打算就此毀了它嗎？”
方苼哈哈一笑道：“我雖然老朽了些，倒還不至於真做出什麼有損摩雲嶺清譽的事。不過你也應該明白，有些事一正一反其實隻在兩說之間，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哪怕隻是換種說法，它可就是不是同一個結果了。”
陳霧氣極反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這是您老人家對我的一種威脅？”
對此方苼竟是並未否認，而是頗有些狡黠地一笑道：“無非是雙方各自的妥協罷了。陳霧，你若答應我安分在此度日，我自不會對你與你那位朋友有所虧欠便是。”
陳霧沉默片刻後出言道：“給我個理由，無論真假，說得過去就行。”
方苼斂起了臉上的戲謔之意緩緩道：“這世道，還不夠亂嗎？”
“很是冠冕堂皇。”
“事實罷了。”
陳霧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直到許久過後才緩緩點頭道：“可以，我答應你便是了。”
方苼這才稍鬆了一口氣：“既如此，你隨我來，我試試看能否將你的氣形恢複原樣。”
“這個就算了吧。”陳霧語氣格外篤定道：“我隻答應你願意在摩雲嶺上待著，可沒說我願意重新成為一名氣禦師。”
方苼聞言雙眉再次緊鎖道：“你應該清楚得很，以你的脾性總免不了跟人動手，可若你一再動用氣形之外的力量是很難不被人察覺到的。一旦這個消息傳開，你覺得你還有安生日子過嗎？陳霧，你就聽我一句勸，莫要再逞強了。”
陳霧出言反問道：“若是為了過安生日子，你覺得我會出現在這裏嗎？”
方苼對此頗為無奈道：“既如此你剛才又說什麼答應？說到底不還是搪塞之言。”
陳霧嗬嗬一笑道：“一時的威脅自然隻能換來一時的安然，你還真指望一句話就就把我一輩子都釘在這裏嗎？”
方苼歎了口氣道：“倒也是。罷了罷了，我便是隻讓你多留在此地一天，這世間便能多一天的安寧，也算是我沒有愧對自己的良心了。”
陳霧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甚至有些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道：“二長老，莫非真就沒想過殺人滅口嗎？以您老人家世間罕有的強大實力，滅掉我這樣一個渣渣還是動動手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