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瑤輕歎一口氣,流露悵然之色:“神通秉性正直,偏又極念親情,是以心中兩難,矛盾不解。”

葉梵心念一動,笑道:“夫人的意思是……”白湘瑤點頭道:“你知,我知,不必說出來。”葉梵笑道:“也罷,我將他直接帶回獄島,重新囚禁,前後之事,隻當從沒發生過。夫人以為如何?”白湘瑤笑一笑,不置可否,轉眼望去,穀萍兒亦注視自己,眼中透出惱恨之色。

卻見葉梵轉過身來,朗笑道:“穀笑兒,你是聰明人,還要勞我動手麼?”

葉、白二人話中之意,穀縝自然明白,當即轉眼,望著施妙妙笑道:“葉老梵,我有一個疑問,還請賜教。”

葉梵道:“但說無妨。”穀縝笑道:“倘若‘鯨息’對上‘千鱗’,卻有幾分勝算?”葉梵不料他厄難當頭,忽發此問,心中奇怪,隨口道:“東島五大神通,原本不分高下,全因習練者修為而定。三百年來,各大神通均有大高手名世,其中‘龜鏡’高手最多,‘鯨息’、‘龍遁’次之,但‘千鱗’、‘一粟’兩脈,亦曾屢有異人,橫絕一時……”

“說這些廢話作甚。”穀縝道,“我隻問一句,你與妙妙動手,誰勝誰負?

葉梵冷哼一聲,兩眼望天,神色傲然。穀縝笑道:“我明白了,必是妙妙勝了。”葉梵麵色陡沉,瞪著穀縝,目露威棱,施妙妙也是桃腮蘊紅,喝道:“穀縝,你不要挑撥離間,五尊之中,‘不漏海眼’公認第一。”

“羞羞。”穀縝刮著臉笑道,“真沒出息呢!”施妙妙呸了一聲,道:“實力如此,什麼出不出息的?”穀縝道:“你二人動過手?”施妙妙道:“這卻不曾。”

“這就是了。”穀縝道,“有道是:‘行家一動手,便知有沒有’,手都沒動過,怎麼知道誰高誰低?”

葉梵不覺啞然失笑,搖頭道:“穀縝,我一向當你是聰明人,今天這挑撥離間的法子,卻太愚蠢。”

“此事與你無關!”穀縝笑道,“妙妙自己欠我人情,還沒還呢。”

施妙妙皺眉道:“你,你又耍什麼詭計……”穀縝笑道:“你欠我救命之恩,如今我這恩公有難,該不該報答?”施妙妙不由漲紅了臉,胸口起伏,欲要發怒,然而轉念又想,穀縝若被捉住,不但重遭囚禁之苦,穀萍兒也與他無緣再續鴛夢了。

自從知道穀萍兒對穀縝的心意,施妙妙數日之中,曆盡了種種內心煎熬,最終定下心思,決意犧牲自身,成全二人。想到這裏,她一咬銀牙,忽地注目葉梵,慢慢道:“葉尊主,你今日若放他一馬,妙妙感激不盡……”

葉梵目透寒芒,審視施妙妙半晌,忽地漫不經心道:“我若不放呢?”

施妙妙麵色蒼白,指間多了六枚銀鯉,通體散發森森寒氣,苦笑道:“葉尊主,妙妙無意與你為敵,還望尊主不要相逼。”穀縝、仙碧見機,各占一隅,三方遙峙,圍住葉梵。

葉梵微微一哂,忽地左邁一步,麵朝“同人”,左袖低垂,斜指“大有”;右掌橫抬,徑向“革”、“鼎”。施妙妙識得這個架勢,乃是“鯨息”神通中的“大禦天式”,一旦擺出,左來左擋,右來右迎,縱使八方風雨驟至,也能應付自如。一時間,施妙妙望著葉梵,**指間銀鯉,欲出還收,心中為難至極。

這時忽聽白湘瑤咯咯一笑,素手猝翻,掌中多了把匕首,抵住沈秀頸項,笑道:“天部弟子,全都出來。”

話音落定,略略沉寂片刻,四麵草叢中,忽地擁出數十人來,正是天部高手。葉梵雖已知覺其人潛伏,但他素來自高,並不將潛伏之人放在眼裏,此時見了,也不過一聲冷笑。卻聽白湘瑤喝道:“圍住施妙妙,不可讓她走了。若不然,便給你家少主收屍吧。”

天部眾人齊齊變色,卻不敢不從,無奈紛紛展開錦障,將施妙妙攔住。施妙妙一愣,望著白湘瑤道:“夫人……你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