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從進宮便許久未回家,陰姬府,並不像眾多府邸一樣在大眾眼中,一直往東南角走,那裏有一片樹林,其實都隻是障眼法,若是進入樹林便進入了迷陣,能夠走出陰姬家的人所布的陣法的人,幾乎是沒有的,除非陰姬家的人。
說也奇怪,人來人往,其實並沒有人誤闖府邸,常人也是看不見著樹林的。紅妝在這邊徘徊許久,就是沒有找到回家的路。隻要有血親的人,滴血能夠認路。可是紅妝再次反複尋找,都沒有找到。說出去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紅妝站在路口,偶爾有行人路過此處,看她來來去去的做著手上的動作,遠處傳來聲音:“長得挺標誌的,怎麼就這樣了呢?”那些人把她當作了瘋子。
哥哥當時離開皇宮的時候曾經和她說過,以後你便是那無家的孩子了,你要記住,帝王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凡事多考量,多和妙之商量。她當時並未放在心上,現在細細想來,哥哥恐怕那時便走了。
她反複找不到回家的路,其實這偌大的帝都已經沒有陰姬家了!陰姬家族人丁本就少,隻是隱藏在人間的長老頗多。一個被自己氣走的姑姑,一個自小不疼自己的父親,一個無關緊要的大娘,仔細數來,所謂親人她有的不多。
他們毀了帝都的家,流落天涯竟會是連她都未通知一聲,就這樣對他們再也無跡可尋。除非她們來找她。
她跌跌撞撞的來到晚沐衍的府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晚沐衍見到她時嚇了一跳。
晚沐衍扶她進屋,給她倒了杯溫水,柔聲說道:“先喝點水。”說著又吩咐管家去給把藥箱拿了來。
他拉起她的手,給她將手指的傷口上了藥,又將原先的紗布拆去,見她手心還未愈合的傷口,他瞪大了眼睛細細的看著,她手心的這傷口並不是同一天劃傷的,而是每隔幾日劃一次,新傷舊傷自然好不了。
“陰姬紅妝!你在幹什麼?你的手心怎麼成這樣了?”他的眼睛中帶著複雜的神色。
紅妝淡淡的看向他,眼神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悲愴,蒼涼的讓人有些心驚,隻聽她緩緩開了口:“阿衍,我竟是無家的人!”
“什麼叫無家的人,你說清楚了!”
“最近出了些事情,我本想回家看看,問問姑姑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們都走了,連同陰姬府一同毀了。至於都去了哪裏?我從不知道!”紅妝淡淡的說著。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怎麼會這樣?”
“是啊,阿衍,怎麼會這樣呢?年僅八歲的我,一直跟隨奶娘住在偏僻的院落中,我自小便知自己沒有人會疼愛,除了奶娘,後來就連同奶娘也走了!再後來,府裏來了一個姑姑,她說,我若是要保命便遠遠的去,永遠也不要回帝都來,就是那一夜,我遇見了晚沐錦,看到了晚惜文,就是那一夜,我看到自己額頭出現了若影若現的薔薇花瓣!”
晚沐衍聽著她的訴說,接著說道:“也就是那一夜,你在高高的院落上看著我踏上他國的路途,我記得,那夜的月光很亮可是風卻很涼,徹骨的冷,你站著那裏吹冷風,我路過那裏,我看到了你閃閃的眼光,我當時總覺得你是同我一般的孤單。”
“我記得,那夜奶娘走了。後來所有的遇人不淑,所有的苦難都在漠北的風沙中依稀埋葬了,沐衍,那時候姑姑對我說,以後永遠都不要回來了,忘了我是陰姬府的二小姐,其實我從沒有認為自己是陰姬家的小姐,我隻是想有個家罷了,能夠是個避風港就行,可是當我蹣跚著行走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是,我便知道,我沒家!時隔多年回來了,卻終究還是我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