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出發的前日,晚惜文和晚沐衍一同來到了紅妝這裏。她這裏是監獄,時不時迎來那麼幾位。
“好久不見!”紅妝見到他們兀自開口說道。
晚沐衍看向她,一身麻布素衣,她緩慢的伸手將發絲挽到耳後,慘白的麵容早已不似當時的模樣,不知她怎會瘦得那麼厲害?他們又豈會知紅妝親眼目睹著自己整兒家族在自己麵前消遺殆盡。又豈會知那一腳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晚惜文看向紅妝,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一般,環視了這小屋子一番,看到紅妝床頭的書,說道:“大祭司永遠都是這麼靜得下心去。”
紅妝笑了笑著回道:“公主要是不去西岐倒是可以來陪我幾天。”
晚沐衍了接著說道:“此注意甚好。”
“三哥,要不你也在這裏得了。”晚惜文見晚沐衍合著紅妝打趣她,洋怒道。
“公主殿下什麼時候出發?”
“再過三日便出發了。”
“是決定走烏池這條路麼?紅妝請公主殿下幫一個忙可好?”
“大祭司請說。”
“麻煩您出發的那一日將我的那兩位護法到邊關去吧,出去以後她們要去哪兒自己決定,還有將這一封信交給茉羽兒,你這一走便是不知何時再能見到了。”
晚沐衍略帶疑惑的看了紅妝一眼,說道:“你啥時候這麼嘮叨了?”
紅妝望著他,說道:“以後嘮叨不著了,不知你們還會不會想念我。”
“說的什麼傻話!”晚沐衍輕喝道。
“紅妝,母後走了多年,出嫁的時候需要娘家人幫我梳發,換你幫我可好,就現在,就當提前做了。”說著她拿出了她提前準備好的木梳紅妝細細的給她挽著發,眼中早已漣漪波瀾,她隱忍的瞪大了眼睛,“大祭司,送我些祝福語可好?”晚惜文輕聲說道。
紅妝微微避過臉去,她害怕自己一下子忍不住讓淚珠滾落,開口說道:“紅妝希望惜文一世平安,愛情美滿,能與相愛的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隻要是你說的,我都願意相信,我還能愛別人,還能愛自己。”說完她輕輕的回頭抱住了紅妝,紅妝輕輕的撫著她的發絲,不知不覺中就連她也要嫁人了。
那晚送走了晚沐衍和公主,她蜷縮在角落,所有的人都走了,天下之大,她又該去何方,萬裏江山腳下竟然她的落腳之地隻是於此。黑夜中她隱忍多時的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刹那之間,她隻覺得自己以後就隻是一個廢人了。
可是哥哥還在遠方等她,淚水蔓延了臉頰,她卻笑了起來,蒼白的指尖撫過胸口,她告訴自己,忘記阿九,忘記漠北,忘記南詔,忘記落霞山的這一切,甚至忘了自己。
公主出嫁,晚沐錦攜各位大臣相送,鸞車離開了洛城一如那日出嫁厚重垂簾阻隔了視線更隔絕了街兩側百姓探究,晚惜文端坐在鸞車中伴隨著侍衛開以及馬蹄聲聲她目光沉寂而悠遠似聽不見周遭一切喧囂任何事都與她無關,她苦苦的搜尋著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他都說了,他今日有事不會來相送了,她含著淚,最後毅然掀開珠簾鑽了進去。跟隨著她離開的有兩位護法以及懿軒。懿軒牽著妙之的手,他不想離開帝都,可是母親在信裏交代了,讓他走跟著他們離開。
隨著微微輕搖的鸞車離開了皇宮。晚惜文在鸞車中泣不成聲,最終走過所有的時光,隻是留下了自己一個人要隨波逐流,淚水蔓延著臉龐,霎那間她徹底的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可憐女子。哥哥的舉步維艱,她又該如何做到站在遠處相望。前方的路是否都布滿了荊棘。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