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天,狂風凜冽,站在門口的女子攏了攏衣襟。她的臉色蒼白,眼角下麵一片烏青。縱然蘇傾的醫術如何高明,也治不好母親心中的病,若是這樣,那麼,多麼高明的醫術又如何?
“娘親。”蘇傾聽到母親的話語,他知道,母親說得很對。
“莫要強求了,隻是一輩子我都沒用辦法補償她,身為她的母親,我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嚐遍了人世間的冷暖苦楚,她的心該有多冷。”女子緩緩的說著,話語中帶著太多的惋惜與悔恨。
“可是母親,您也是不得以,若是可以選擇,您應該丟下我,畢竟我是男孩,我還是她的哥哥。”蘇傾說著,眼圈通紅。
“阿傾,並不是說母親有選擇放棄你們一個人,當年她的額頭出現薔薇花,你可知道?眉尖帶著薔薇花出生的女子是別人的轉世,她的生命是追尋著前世的軌跡而走,薔薇花,在聖祖皇後去世之後,被譽為南詔的禁花,她是聖祖皇後的轉世!南詔的聖祖皇帝,他在聖祖皇後去世之後,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是否還活著,還是追隨著聖祖皇後走了,無人可知。”母親的話語在蘇傾的耳邊一陣一陣的回響。
“母親的意思是說,這都是她必須經曆的嗎?”
“是,是她必須經曆的,所以她最後才會到了陰姬家,陰姬家的人也才會看不到她的未來,因為隻有她能看到別人的,別人是看不到她的。”茹央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藏著新紅的許多無可奈何。她有著絕美的容顏,天下無雙的醫術,卻治不好自己的病,她是曾經南疆舉世無雙的公主殿下,一朝卸下了宮服,遊走在天地之間,她的自由與灑脫,是父皇和母後的寵愛,到最後,是她自己走不出來。
“無論她是誰的轉世,可您還是我們的母親。”蘇傾說著。緩緩的想起了很多年月神殿的那一個傳說。
他想得似乎有些入迷,似乎又什麼也沒有想起來。隻聽女子柔聲說道:“回西淩去吧,這些日子燕城大雪將至,你父皇畏寒,卻又喜歡冰雪天氣,回去陪他,提醒著他多添衣,照顧好他,他也老了,少喝濃茶對睡眠不好。”
蘇傾的淚水滑過臉頰,他喊她母親,是因為她從來不願意成為父皇名正言順的皇後,終其一生,他的父皇隻愛他的母親一人,他不知道。
小時候,他一直以為,母親是不愛父皇的,不然父皇對她那麼好,沒有後宮三千,沒有紅顏知己,他一生的****都給了母親。可是母親總是不冷不淡的過著,這一過,數十年過去了,父皇還是一個人,母親也還是。
可是,離開西淩這麼久,他聽見母親說起,你父皇畏寒,卻又愛看冰雪,提醒他多添衣,她還能想起父皇喜歡什麼,愛什麼東西,可想而知,母親的心裏也並不是沒有父皇。
“母親,兒子陪您一起回去,這些嘮叨的話語您告訴他,比較受用,兒子說了他會不開心。”蘇傾說著,站在一旁的柳管家已經是老淚縱橫。
女子的腳步有些踉蹌,她緩緩的走了出去,臉龐上竟是留下兩行清淚。
“你回去吧,我就在這裏,她若是想要見我了,定是會回來這裏找你的,我還能見她一麵。”女子已經是快到了極限,她的身子已經是注定熬不過這個寒冬了。蘇傾比誰都清楚,所以他越發的擔憂,心想著,一定要讓紅妝來見她,就算是最後紅妝恨他也無所謂。
他快到門口的時候,隻聽管家一聲驚呼:“夫人!”蘇傾回頭,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茹央,驚慌失措的喊道:“娘親!”大步來到身旁抱起了她。
“娘親,您不要睡,我去把她追回來,我去把她追回來。”蘇傾很清楚,他的母親,走不下去了,可是他還是希望能夠有著這一絲希望,能讓她支撐下去。
“阿傾,不要為難她。”女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娘親,我讓懿軒來陪著你,我去找她,一定帶她來見你!”蘇傾說著就讓管家去將懿軒帶了過來,懿軒還在睡意朦朧中,看著眼前的女子,眉眼間和娘親很像,他聽著蘇傾喊她娘親,那麼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外婆了?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蘇傾,蘇傾點了點頭,朝外麵走去。
晚沐錦抱著紅妝一步一步的走著,寒風在吹動著,紅妝哭著,晚沐錦心疼的望著她,說道:“我們回去,不哭。”
晚沐錦說著抱著她快速的轉身朝蘇傾的府邸趕去,晚沐錦的步伐很快,因為他很清楚,紅妝雖然嘴上不說,若是真的一輩子一麵都見不上,她必是會悔恨。所以,他會一一陪在她的身邊。
隻是剛到打開大門,就看到了晚沐錦抱著紅妝站在了門口,他看著晚沐錦懷裏的紅妝,說道:“陛下,您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