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已經又一次暴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這次掌聲經久不息,幾乎要將魔幻堡的屋頂揎翻了。
不過京風的表演還沒有結束,他開始向後走,回到剛才進場的位置,也不知從哪裏刮起了一股櫻花旋風,旋風過後,京風衣袖上原本消失的櫻花圖案猶如神助般地回來了,京風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慢慢抬起手,將自己的臉擋住,同時開始在原地轉圈,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鼓聲也越來越急促。櫻花不斷從他身上射出,背景屏風上的櫻樹也像是湊熱鬧似地不斷噴出櫻花花瓣,不僅是舞台上,就連觀眾席上也散落了不少,觀眾都伸出手去接,台上台下融為一體。
就在觀眾的注意力聚中在舞台上噴散出的櫻花時,台上的京風越轉越快,終於,在一陣鼓擊聲中,他竟然任空消失了,雪白的狩服落在地上,就好像他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在全體觀眾自發地起立、鼓掌聲中,幕布緩緩拉上了。
演出並沒有結束,當幕布再一次拉開的時候,背景已經變成了平安時代的大街上,京風和狐美人走在街上,突然,一名忍者打扮的助手衝上台來,不等京風做出任何反應,將苦無刺進了他的心髒,京風驚異地看著他,抑麵倒下,鮮血從苦無穿透的地方漫延。
台下的觀眾津津有味地看著,也猜想著京風又會有什麼不可思議地表演,但他一直躺在那裏,打扮成忍者的助手和狐美人惶恐地靠近他,隨後狐美人發出了與她長相不相符合的尖叫:
“呀——!!”
“快叫醫生!!”忍者助手也向台下大叫著。
台下的觀眾和評委這才意識到可能出了事,大家都站起身,竊竊思語,不過他們並不相信這是真的,以為是喜歡出奇不意的京風故意安排的一場戲。
坐在台下的寒續吸了口煙,向旁邊的星翎道:
“去看看。”
不等他說完,星翎就已經奔向舞台,她蹲在京風旁邊,察看他的傷勢。
“怎麼,怎麼會這樣?”忍者助手顫抖地看著京風,喃喃道,“這,這明明是道具,怎麼會,怎麼會……”
“道具?”星翎微微皺眉,這苦無能夠插入京風的胸口這麼深的地方,怎麼看也不可能是道具,難道被人掉包了?
雖然苦無插入的深淺度都不足以致命,但是京風的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口吐白沫,全身不斷抽動著,看來苦無上被塗了毒,而且毒素已經經由血液循環到了他的全身,就算星翎會治療術也已經回天乏術,不到半分鍾,京風就在自己布置的舞台上咽了氣。
“他死了,”星翎垂下眼瞼,“通知警察吧!”
“死,死了!”評委會眾會員和觀眾都吃了一驚,在星翎宣布京風涼宇死亡前,他們還以為這隻是京風設計的一場戲。
“要通知警察嗎?”魔幻堡的管家向評委會會長微微欠身,請示道。
“死因是什麼?”會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向星翎。
“中毒,不僅苦無被換成了真的,上麵還被塗上了厲害的毒,至於是什麼毒,還要待屍檢後才能知曉,這根本不是意外,極有可能是謀殺!”星翎正色道,同時目光落到在幻身上。
“嗬嗬。”幻知道星翎在懷疑自己,嘿嘿一笑。
“去叫警察吧!”會長並不希望在比賽期間有外人進入,但既然發生了嚴重的殺人事件,再不叫警察也實在說不過去了,而且現在聯係史蒂芬的意外死亡,捆綁他的皮帶會不會也被人動了手腳,才導致他無法掙脫,被自己設置的炸藥炸死呢?
管家通知了警察,但由於魔幻堡地處偏僻,警察到此起碼需要一小時時間,為了保護現場,會長派了五名服務員留在五號戲劇大廳和後台,京風的助手也被召集起來,因為他們是最有可能偷換道具的人,其他人雖然可以繼續觀看伊娜的演出,但也絕對不能離開一樓,這樣可以防止凶手偷偷溜走。
離伊娜的演出還有五分鍾,大家可以稍微地在一樓活動一下,不過由於京風的死亡,氣氛顯得異常沉重。
星翎雙手抱胸,斜靠在牆壁上,向正在自動販賣機前買煙的寒續道:
“會不會是幻做的?可是這麼普通的殺人方法會是他的作風嗎?”
“不要以常理來判斷,但也不要把一切想得太簡單。”寒續叼著煙,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說了等於沒說。”星翎本來對他也沒抱什麼希望。
“啊!”寒續想起什麼,停下了投硬幣的動作。
“有線索了?”星翎急切地問。
“肚子餓了。”寒續無力地垂下頭。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星翎憤憤道,他暗怪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對這種人有所期待。
晟參與到這件事了嗎?寒續沒有回答,他失神地望向自動販賣機,真的與幻簽訂契約了嗎?紹佐——,事情已經開始偏離你預見的軌道了,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六號戲劇大廳,伊娜的演出在沉重的氣氛下開始了。
伊娜是一個很典型的俄羅斯女子,不僅是長相、身材,連死板的性格也是,也不知是不是京風的死給了她很大的壓力,伊娜上台後沒有一點笑容,臉上的肌肉僵硬得就像在西伯利亞裏冰凍過三年,她的舞台布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一個小圓桌、兩張椅子和一個畫架。
伊娜上台後毫無表情地向評委和觀眾道:
“我想請兩位觀眾和一位魔術界人士上台來配合我一下。”
因為京風的死,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沉重,再加上伊娜的語氣生硬,更加沒有人響應她。
“科蘭.賈斯丁先生,你不介意來配合我吧?”伊娜之所以選中科蘭是由於他頻頻在觀眾和評委麵前與其他候選魔術師作對,讓他們難堪,再加上各自的立場,他會與伊娜聯合的可能性是零。
“要我做什麼?”科蘭站起身,表示樂意效勞,不過他的語氣也充滿了戲謔。
“隻是畫副畫而已。”伊娜指了指畫架,“當然了,在你畫的時候,我絕對不會看。”
“這個簡單。”科蘭一臉“我一定會讓你出醜”的表情。
科蘭坐在畫架前,伊娜向觀眾席道:
“為了表示公平,請三位觀眾上來檢查我是否裝有耳麥之類的裝置,並且替我蒙上眼睛。”
科蘭的一位助手和另外兩名觀眾代表上台了,他們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就替她蒙上了眼睛,並讓她背對著科蘭,麵朝觀眾席。
科蘭在畫紙上開始胡亂作畫,毫無規律可言,就像小孩子的塗鴉,過了一會兒,他覺得差不多了,向伊娜道:
“畫好了。”他這樣亂畫一氣,就算有伊娜助手向她口述也無法敘述清楚。
“桌子上有個信封,請你在檢查後將畫疊好放進去,交給其他人保管。”伊娜道。
科蘭在確認信封沒有問題後將他的塗鴉裝了進去,交給了他旁邊的助手。
伊娜這才將布解下,走到畫架旁邊:
“現在我就將剛才科蘭的畫重現。”她說著拿起畫筆,開始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