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至淑(1 / 3)

自從來到溫家之後,綠蘿終日無所事事,偶爾也會看幾本書消磨時光,然而對於本性活潑的她而言,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難熬。

這天午後醒來,她過去溫夫人的院子請安,才進門,就看到溫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麗平跟她招收比劃,示意別進去,綠蘿悄悄地往裏看了一眼,李奶奶坐在屋子裏哭,溫夫人麵帶薄怒,她屏住呼吸跟麗平點點頭,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

麗平也跟了出來。

“怎麼了呀?”綠蘿小聲問。

麗平四下看看,低聲道:“為了七姑娘的婚事,老太太那邊又逼了,李奶奶過來求咱們夫人做主。姑娘有事嗎?若是不急,先別進去了,回頭完了我去叫姑娘。”

綠蘿趕緊說:“啊,沒事沒事,我們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綠蘿問跟著的麗靜道:“至淑的婚事怎麼了?我看李奶奶對她挺上心的,至淑待李奶奶,也不同別人。”

麗靜道:“這是自然。李奶奶原本是大太太的陪房來著,大太太去之前,把七姑娘托付給了李奶奶。按說大太太的陪房,那是比七姑娘的親娘還是要體麵些的。李奶奶也是為了七姑娘,至今都還在溫家,不然早就回家享清福去了,還用在這裏受氣?”

綠蘿聽了點點頭,道:“李奶奶倒是挺重信守諾的,她待至淑也還行。”

麗靜歎道:“豈止是還行,簡直視如己出了。姑娘是不知道,”她扶著綠蘿進了屋子,繼續說道,“說起來好笑,咱們家雖不如往年那麼興旺,到底也是大戶人家,可咱們老太太也不知怎麼的,淨做些上不得台麵的事。便是這次七姑娘的婚事,姑娘是猜不著的好笑。”

麗君過來,問道:“怎麼了?又說七姑娘的婚事了?”

麗靜道:“剛才我們過去,李奶奶又跟太太哭呢。”

麗君氣的咬牙,怒道:“那邊又是做什麼死?六爺才回來,就不能安安生生的過幾天日子?”

綠蘿趕緊問她們:“到底怎麼回事啊?”

麗君氣哼哼的坐下,說道:“大姑奶奶家有個兒子,不好好讀書也就罷了,老想著怎麼往禦林軍裏鑽,那禦林軍是好進去的嗎?年前也不知怎麼的打聽了,西北那邊調回來一位老將軍,這位將軍有個兒子在禦林軍,他們家就想投這位將軍的門子。一打聽,正好將軍家的兒子沒有定親,就想著把咱們姑娘嫁過去呢。”

綠蘿聽了好笑,道:“奇了,他們家自己有女兒,幹嘛打至淑的主意?”

麗君看了麗靜一眼,無不諷刺的笑道:“人家?人家還有高枝兒要攀呢,人家閨女,那可是要做貴人的,哪兒能這麼辱沒了?”

綠蘿知她是說反話,笑道:“這麼說來,他們家其實看不上那將軍的家世,但是又想要巴結人家。這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他們家有權有勢,又何必把至淑嫁過去呢?直接讓那將軍把事兒辦了不就行了?如果還需要巴結,那說明他們家也不怎麼樣,還想把女兒嫁給什麼樣的人家呢?”

麗君笑道:“你這個可人兒!真是頂頂的聰明。他們家呀,就是心氣兒高,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什麼家世啊?他們家哪兒有一丁點兒的家世,說起來讓人笑話,咱們家的姑奶奶,竟然嫁了那樣的人家,就是給咱們太太的陪房看,都看不上眼的。”

綠蘿本是百無聊賴,有這樣的好閑話兒,哪兒能錯過的?當下求著麗君把緣故都說了出來。

原來溫家有兩子,長子娶的夫人王氏,敦厚溫柔,待人寬和,極受人愛戴的。按說這樣的當家主母,一家肯定是兄友弟恭、和和氣氣的。然而壞就壞在老太太喬氏身上,喬氏驕橫,自入了溫家門,就不太招人待見,所以幾十年來沒有當家做主過,她心裏也憋著氣,越發的不夠磊落,淨做些小手腳,偏偏又不是什麼高明手段,讓人一看便知。天長日久了,全家都不喜她,所幸兩個兒子爭氣,不過女兒就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