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1 / 2)

因為這件大事定了下來,大家心裏都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溫夫人更是格外的高興,壓歲錢還再多發。她們姐妹的首飾衣服又多定了,三十晚上綠蘿看著送來的東西說:“這麼多?一天換一件衣裳,出正月也穿不了一遍啊。”

至淑一邊看那些首飾一邊說:“其實為了我們是小,嬸嬸本是因為六哥回來了才這麼高興的。隻是可惜了,好處都便宜了你我。你看六哥,倒是沒做幾件衣裳。”

君浩本坐在一遍看書,這時說道:“我又不是女人,你們打扮好看點,才是應該。”

至淑撲到他身上撒嬌,問道:“六哥,那你覺得,我和蘿兒誰打扮的好看?”

君浩淡定的推開她,撣撣衣裳走了。

至淑衝著綠蘿吐舌頭,綠蘿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晚上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飯,幾個有些體麵的丫鬟嬤嬤也上了桌子,然後又是放煙花又是撒壓歲錢,可是玩兒了個盡興。溫夫人雙喜臨門,丫鬟婆子們豈有不來說些喜慶話的,這個過來恭維幾句,好歹灌杯酒去了;那個過來讚美幾句,又灌一杯。溫夫人心裏痛快,也願意給大家夥兒麵子,豈有不喝的?又有那活潑些的過來逗,說什麼姐姐媽媽們是有麵子的,我們這些小的不敢比,不過我們一群過來隻敬一杯罷了,溫夫人說好,誰承想那幫小丫頭子刁鑽,竟拿過來男人拳頭般大一個碗杯,逗得大夥兒一個勁兒笑。

溫夫人喝了隻覺得頭重腳輕,至淑和綠蘿趕緊扶著進了裏屋去歇著,溫夫人猶自說呢:“行了行了,別讓她們姐妹喝酒,嬤嬤們可看緊了。我可是盡夠了,我得歇歇,歇歇……”

服侍溫夫人睡了,至淑和綠蘿又在溫夫人房裏坐了一會兒,見一直沒有醒過來,於是吩咐了丫鬟小心,就退了出來。

至淑問綠蘿還要不要守歲,綠蘿搖搖頭說不想了,兩個人也是忙了好久,各自已經十分疲憊,於是攜了自己的丫頭回房了。

綠蘿對屋裏的丫鬟十分寬容,問她們還想不想玩兒,若是沒有夠,就去玩兒好了。隻是告訴麗靜好好看著,就回屋關了門。

她坐在床上靜靜的想,自從下山以來,日子過得飛快,大小事情一下子全都迎頭砸了過來,她忙於應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時竟沒有了心思想爺爺。離開少青山,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這邊的人和村子裏麵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她們的生活、想法、說出來的話,都讓她不理解不明白,可是人還是要活下去,她無人可以依靠,也不可以再矯情或者撒嬌,她活的不好,沒人在乎。她活的好,至少爺爺地下有知,會感到欣慰。

所以她收起了恐懼和不適應,一切隻假裝平常,日子久了,倒也是真的平常了。可以在這樣的日子裏,萬家團圓,煙花絢爛的節慶日子裏,她想到了長眠在冰冷陰暗地下的爺爺,就忍不住的心酸和委屈。

這世上唯一能溫暖她的人也走了,終是留下一個孤零零的她,忍受著無邊無盡的淒冷。

她靠在床頭,麵色陰冷的想著這些,時而也會想到昔年的一些舊事。

如果不是那個混蛋,爺爺怎麼會去了?可恨自己困在這裏,還沒有去給爺爺報仇。

就算不是在溫家,就算還是自由身,想要給爺爺報仇又是何其艱難呢?甚至不知道那仇人姓甚名誰,現在何處。

有時也會恨自己無能。

她正在胡思亂想的功夫,門吱呀開了,她抬頭,君浩走了進來。

“你怎麼……”

“噓”,君浩比劃一下,小聲走過去,道:“她們不知道,我帶你出去玩兒。”

綠蘿站起來,說道:“出去……”

君浩過來拉她:“快走,馬還在門口呢。”

由不得她再說什麼,君浩就拉著她出門了。

後門果然拴著兩匹馬,君浩解開韁繩遞給綠蘿,自己騎上一匹,打頭走了。

綠蘿心裏歎息,又很高興,後麵顛顛的跟著。

到了鬧市,君浩把馬匹係在一家認識的酒家,就牽著綠蘿開始閑逛。

綠蘿從未見過這麼熱鬧的夜市,熙熙攘攘擦肩接踵,都擠不開的。君浩緊緊的拉著她的手,回頭跟她說:“咱們先去花燈樓那裏看花燈,回頭我去給你買好吃的。”

一邊就往前走,綠蘿也生怕被擠散了,使勁抓著君浩的手,大約是感覺到了綠蘿的力氣,君浩扭過頭來衝著她笑,綠蘿不好意思,撅著嘴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遠遠的就看到一幢燈火通明的高樓,比別處都要高出許多,綠蘿知道,這就是花燈樓了。君浩把她拉到身邊,指著花燈樓說道:“看,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