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縝嘿嘿一笑,說道:“這個主意,我有四個字答複你。”陸漸道:“哪四個字?”
穀縝道:“狗屁不通。”說罷,忽見陸漸麵色鐵青,一跌足,掉頭便走。穀縝見他如此自暴自棄,也是大為惱怒。故而兩人互不理睬,走了一程。將近城池,穀縝忽地歎了口氣,嚷道:“罷了,拗不過你,這事雖然混賬,但瞧你麵子,我且試試。”陸漸一愣,脫口道:“你,你答應了?”穀縝眼珠一轉,笑道:“隻是在此之前,你我須得分開一陣。”
姚晴、沈秀來到城中市集,已近黃昏,眼見市終人散,店鋪行將打烊,姚晴忽道:“沈師兄,你有銀子麼?”沈秀道:“怎麼沒有。”說罷得意洋洋,取出沉甸甸的錢袋,在手中掂量,黃金白銀躍躍欲起,閃閃發亮。
姚晴嫣然一笑,柔聲道:“沈師兄,我挑幾件衣裳好麼?”沈秀望她笑靨,不覺神魂出竅,笑道:“師妹,師妹請便。”
姚晴一笑,進了成衣鋪子,一氣挑了十身上好衣裙,十條繡花手帕,五對名貴香囊,而後眼睛也不眨,又如一陣旋風,衝入珠寶齋,笑眯眯大挑首飾香粉,她出身豪富,見識過人,所挑珠寶,無非上品,釵簪指環,須臾便挑了一堆,手裏放不下,便丟在沈秀懷裏。
沈秀在她身後會鈔,眼見銀袋漸空,臉色越來越是難看,禁不住咳嗽一聲,賠笑道:“好師妹,你不累麼?天也晚了,要不尋一家酒樓用飯?”
姚晴瞥他一眼,笑道:“好啊,買了這條項鏈,就去用飯。”說罷拿起一條項鏈,鏈上珍珠圓大瑩潤,顆顆均勻,下墜一塊杏子大的天青寶石,皎若明月,光華逼人。
沈秀心知名貴非常,正感心驚,忽見姚晴含笑瞧來,又隻得乖乖掏出錢袋,付賬了事。珠寶齋的掌櫃夥計不料打烊之時,竟憑空掉下這等冤大頭來,一個個狂喜不禁,連連打躬作揖,恨不得趴在二人腳前,再不起來。
沈秀心中卻是另一番光景,望著姚晴如花笑靨,摸著軟塌的錢袋,真個恨得牙癢,一待姚晴轉身,便忙尋了熟人,去家中支取銀兩救急。
兩人逛罷市集,姚晴選了南京城最貴的福臨客棧歇足,上房的定金自是沈秀交付,姚晴入房沐浴更衣,讓沈秀在門外守候。
沈秀死乞白賴,暗示鴛鴦共浴,誰知說幹了嘴舌,也隻換來佳人一笑,便被轟出大門。沈秀忍不住繞到窗邊,欲要偷將進去,不料姚晴事先布下“孽因子”,沈秀翻窗時一不留神,竟被“孽緣藤”纏住手腳,腦袋卡在兩根藤間,動彈不得,耳聽房中嘩啦水聲,嬌娃低吟,想象那其中情形,胸中真如百爪撓心一般。
幾番掙紮,好容易擺脫那些臭藤,鑽進房中,卻見姚晴已然梳洗完畢,一身繡衣寶帶,珠玉琳琅,眉不描而秀,粉不施而白,星眸流轉,媚態天然。
沈秀隻氣得目定口呆,再瞧那一身華服美飾,既覺驚豔,又感心痛,自忖生平勾引女子無數,還不曾下過如此本錢,若非忌憚地部神通,他早已武力相向,先來個霸王硬上弓,在這美人兒身上討還公道。